我提心吊膽,再不知晚上該如何應付。倉皇地坐在他身畔,說是用膳,卻連一口湯也不曾好生吃得。無雙為我盛了一碗軟糯的紅棗糯米粥,我拿匙子吃時,不小心連碗帶粥帶到了裙上,連手臂都被燙紅了。

唐天重冷眼看著,並不說一句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是晚膳後,他竟一言不發地離去了,再沒說要留宿下來的話。

看著侍女們關上隔扇門,我大大地鬆了口氣,無雙那丫頭卻開始在我耳前嘀嘀咕咕,說康侯怕熱,書房卻是麵南的,終日裏跟火爐似的,晚上必定睡不好雲雲。

我由著她的廢話從這耳朵吹進,那耳朵放出,再不去理會。倒是九兒聽了不忿,笑道:“無雙姐姐,攝政王府這麼大地方,難道就這一處地方清涼?再則,江南的大戶人家,都儲著冰塊的,康侯當真怕熱了,拿些冰到房中去,降降溫卻是不難的。”

無雙這才閉嘴,安生地服侍我上床歇息。

自此,唐天重依舊每日前來看我,待得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吃了晚膳,拿些公文坐在案邊,一直拖到亥時以後,連丫頭們都在悄悄打嗬欠,才施施然收了東西離去。

倘若有一天兩天因公幹外出或在別處應酬不能過來,必有二門外小廝傳進話來,“侯爺說了,讓清姑娘不用等候,早些安歇。”

說得好似他不過來,我真會牽掛他一樣。

鬱悶中,我悄悄叫來無雙問道:“以往你家侯爺不是常住在宮中嗎?現在怎麼都回王府住?也不怕耽誤了朝政大事?”

無雙笑道:“如今老王爺正病著,每日在家廷醫吃藥,侯爺是孝順之人,當然也要每日回家侍奉。外麵的朝臣都曉得這回事兒,差不多的事,便不去勤政殿了,直接到攝政王府回一聲,也便罷了。”

在勤政殿處事,好歹也見得皇權威儀,如今把原屬內廷的議事處改到了攝政王府,不知把太後、天子置於何地?

想來如今唐天霄自顧不暇,便是明知我和南雅意的“死”另有蹊蹺,隻怕也無心追查了。

聽九兒說,皇上對“死去的寧昭儀”甚是思念,不但追封其為淑妃,之後也常整夜獨寢於怡清宮中,懷悼“紅顏薄命”的淑妃娘娘。

也許開心不起來,依舊會找來一壺酒解愁吧?可惜再也無人勸慰,更無人在他沉醉之時為他蓋一襲薄毯,泡一盞清茶了。

南雅意怨他不夠癡情,不夠專情,可如果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周皇帝,他絕對會是足夠多情的一個。

八月初,荷花日漸零落的時節,我的身體已然大好。

這日正坐在抱廈裏,倚著朱欄望著池水被微風吹開片片漣漪,滿懷俱是蕭索時,無雙卻從竹橋之上一路急奔過來,跑得氣喘籲籲,對著我半天說不上話來。

我不覺坐直身體,疑惑問道:“怎麼了?”

無雙喘熄著答道:“姑娘......姑娘不是要我留心莊公子那裏的事嗎?他......他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看著無雙一開一合的唇,所有的神經,都似在刹那間緊繃了。

被陽光倒映的一圈圈金色光影起起伏伏地漾在她身上,連她的麵容也有些模糊不定了。

據無雙所說,莊碧嵐到底不甘受製於人,在自己房中放了把火,引開暗衛的注意,自己悄悄帶了南雅意從小徑逃離。

若憑莊碧嵐的身手,要孤身離去,原不是難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