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了,也不等唐天重,先會床榻上躺著。

白日之事曆曆在目,自是心緒翻滾,無限淒涼,加上胸口悶疼,便在床榻間輾轉著,更是無法入眠。

正難受之際,眼前閃了一下,便見唐天重立在床前,還沒來得幾招呼,他便上前一把捏住我胳膊,幾乎將我半身子拖下床來。

“你鬧夠沒有?給我起床,吃飯去!”他聲色俱厲,滿臉的陰霾將燭光壓得都暗了下去。

我掙紮著扶住床圍穩住身體,才能答道:“侯爺,怎麼了?”

唐天重咬牙切齒,怒道:“莊碧嵐依舊帶了他的新歡離開,我答應了會好好待你,你還要怎樣?”

我勉強笑道:“我要怎樣?我從來……便沒想過要怎樣啊!”

話未了,唐天重已呻[yín]一聲,一把撕開我的衣襟,便惡狠狠地壓了上來。

我用力地推他,卻如蚍蜉撼樹,哪裏能推得動半分。

耳中聽到他的喘熄越來越濃重,我卻越發無力,眼見帳外的燭火,突然間蒙上了一層慘白的光暈,一忽兒大,一忽兒小,胸口的悶疼更是厲害,似乎連一口氣也喘不上來了。

“天……天重……”

我仿佛這樣喚了他一聲,仿佛又沒有,隻覺燭火的慘白光暈忽然間消失了,轉眼間進入了混混沌沌的漆黑一片。

我自覺許久後才從眩暈中醒來,可抬起頭時,唐天重正披著衣衫坐在床前,頭發淩亂,分明是剛披衣起來的模樣,隻是床頭多了兩名府中素常為攝政王診病的太醫,正滿臉倉皇地診著脈。

無雙挪了長顰燈在床下,正焦急地盯著大夫,忽而轉頭看到我睜開眼,立刻麵露喜色,急問道:“姑娘,醒了?覺得怎樣?”

我搖頭道:“我沒事。不過是胸口有些悶。”

唐天重已在斥問太醫:“上回讓你們診治,不是說已經複原了嗎?今天這又算是什麼?”

太醫擦著汗,小心回道:“姑娘這是肺失疏泄,氣機鬱滯,肝經循行不暢,以致情誌抑鬱,胸悶肋痛,氣鬱難解……”

唐天重怒道:“不必和本候說這些。且說這究竟是什麼病,礙不礙事?”

太醫賠笑回道:“從症候看,必是肝氣鬱結無疑了。我們開個柴胡疏肝散的方子先吃著,應是不礙事的。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姑娘切忌再多思多慮,凡事須得看燈敞朗些。再有大悲大愁,若是釀作大疾,可就……可就……”

話未說完,已被唐天重揮手斥退,“即刻開了方子煎藥來膚!若是調理不好, 我拿你們是問!”

唐天重難得動怒,連一向活躍的九兒也安分了,悄悄地磅我拭著額上的冷汗,曲折他的臉色不敢說話。

待太醫走了,侍女們拿了藥去煎了,唐天重兀自煩躁地在床榻前踱來踱去,眼鏡紗幔被他步履帶起的風吹得掠起,拂在他衣衫上,他竟抓了那紗幔一扯,但聞刺啦一聲,已被整副扯裂,散落下來。

他冷冷地望著紗幔如水紋般鋪落在地上,在一室的噤若寒蟬中慢慢轉過頭來,向我問道:“是我讓你抑鬱成疾了嗎?”

我一時不能回答,他似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哼了一聲,便大踏步除了臥房,砰地摔上門扇。

這一回,連他最依為心腹的無雙也不敢上前相勸了,隻是吩咐了九兒等侍女好生照看著我,便匆匆跟在唐天重身後奔了出去。

我服了藥,輾轉到後半夜.才覺得胸口舒緩了好多,漸漸睡得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