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
唐天霄拍拍我的頭,笑道:“這下後悔了吧?沒事,朕一定想法子把你接回宮去。”
他到底還記掛著我,隻怕我受苦。
我沙啞著嗓子,勉強笑道:“我……也沒什麼後悔的。如果再來一次,肯能還是這樣的選擇,這樣的結果吧。皇上也不用費心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往心裏總還是點兒盼頭的寧清嫵了。這大概……也隻是我的命了。”
唐天霄眸子一黯,很快又笑了起來,“得了,有什麼朕不知道的。以為唐天重是朕這樣的好性而,看你掉兩滴淚拿個刀子往脖子上比畫比畫就肯放過你呀?也是做夢!現在皇叔還在,唐天重再怎麼囂張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一旦攝政王甍逝,到時候鐵馬兵戈禍起蕭牆,還不知道鹿死誰手。若是朕敗了,你或許真的隻能認命了,若敗的是他,朕……便不會再讓你委屈著。”
我素來不喜過問政事,可這些事仿佛總與我糾纏不清。我苦惱問道:“皇上和唐天重,當真便已勢同水火,非拚出個你死我活不可了嗎?”
唐天霄目光快要灼出火焰來,沉聲道:“這話你得去問唐天重,他近日已加精在軍中布防,試圖將朕的驃騎將軍、驃國將軍兵力架空。如不是母後暗中警告,又向攝政王施壓,隻怕他早就明著將鋒芒指向朕了!”
我喃喃地歎道:“這……又是何苦!何苦!”
唐天霄覺出我的不安,立刻笑了笑,一掃飯菜沉重肅殺的氣氛,故作輕鬆說道:“其實,著說到底,還是男人的事。朕隻怕你在這裏受了苦,忍耐不住,才到皇叔這裏來走走,剛才不過借了散心走到這裏,借了尿遁來和你說會兒話,勸你兩句。時候不早,朕這便走了。你自己保重。”
眼見他揮了揮手,撥過山石後的蒿草便要離去,我忽然想到一事,又叫住他:“雅意她……大約也傷了心,那枚九龍玉佩……讓我還你。”
唐天霄側過臉,眉宇間有清晰的惆悵和悲哀閃過。他低聲道:“那……那便算了。以後你遇到了難事要朕幫忙,你便拿了玉佩去找二門廚房內打雜的張氏傳話,朕自會幫你設法。”
我順從地應了,卻又忍不住自己的揪心,追上前一步,說道:“皇上,你也要……保重。”
那張氏必是唐天霄隱在王府中的眼線。我欺騙他一回,難得他還敢信我,居然將這樣的事也告訴我,也不怕我一轉頭便告訴了唐天重。
他對我,也算是真心實意了。
大約聽我說得認真,唐天霄轉過身,唇角向上彎了彎,麵部的柔和頓時衝淡了眉梢眼角濃重的傷感。他很是輕浮地向我笑道:“有寧大美人的吩咐,朕還敢不保重?隻是清嫵丫頭,雅意生氣了,你可別忘了替朕打個穗子。都不給朕打,叫朕怎麼用?”
不等我應下,他便穿過矮矮的灌木,在樹蔭間隻一閃,便不見了。
我怔仲半響,無精打采地從山石後走出來時,正見九兒並幾名侍女滿臉惶急自竹上探望了橋上奔了出來,忽然抬眼見到我,立刻滿臉歡喜叫了起來,“姑娘在這裏,在這裏呢!”
我頂了頂神,迎上去問道:“怎麼了?這麼慌慌張張?”
九兒擦著額上的汗抱怨道:“姑娘這是去哪裏了?我們剛在做活計時,從後麵的窗戶眼看著姑娘走過來,誰知等了半天也不見到家,叫小丫頭到竹橋下,說連姑娘的身影都不見了,可把我們急壞了!姑娘這是去哪裏了?”
身畔這個位置,正是朝南朝北的窗戶都看不到的死角,看來唐天霄早就算準這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