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往山石上指了指,說道:“那邊的梧桐樹上剛飛過來一直翅膀很漂亮的鳥兒,我瞧著稀奇,就走過去看了看。誰知走得近了,把它驚走了。”
幾名侍女頓時鬆了口氣。
九兒笑到:“啊,我就想著我們蓮榭裏太安靜了,池裏的魚兒雖多,又不會說話,不如叫無雙姐姐弄些八哥鸚鵡過來玩著,還熱鬧些。”
我趁勢轉開話題,“無雙呢?剛才說侯爺派了人在二門外等著,找她有事恩,這還沒回來?”
九兒答道:“沒那麼快吧?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我應了,隨她們回到蓮池不就,無雙便也回來了,卻是一臉的疑惑。
“這可真奇了,原來不是侯爺叫我,是有人托侯爺的親隨送了兩匹江南繡品過來,說是鄉親的一點兒小意思。我十歲便被賣到了王府,家裏的人早就死絕了,哪裏冒出來的鄉親?可惜問呐親隨,竟說不知道,真不知是哪裏跑來的一筆糊塗賬。”
我明知必是唐天霄的調虎離山之計,也便含糊支應過去。倒是九兒她們年輕活潑,見那繡品異常精致,便去猜測是不是無雙的某個愛慕者送的,從張三編排到李四,居然鬧了一上午。
晚間照常用膳,眼看著無雙擺好唐天重的碗筷,我也懶得理會,自顧拿起筷子吃飯時,隻聽噠噠的厚底木 踏在地板上,由遠及近一聲聲傳來。
“侯爺!”
無雙驚喜地喚一聲,已將唐天重迎了進來。
唐天重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幽暗的黑眸淡淡地在屋內一掃,變坐下`身低頭吃飯。
他好像根本沒再注意我,更沒看我一眼。
我也不說話,站起來向他行了一禮,依舊坐下來吃飯。
無雙便微笑著走來問我:“姑娘,要不要叫廚房添一道中午的山菇燙來?姑娘不是說味道不錯嗎?侯爺應該也愛喝。”
我遲疑了下,答道:“原來侯爺也愛喝那個,我卻不知道。那你讓人添去吧!”
無雙應了,笑得有點兒僵。
唐天重已啪的一聲擲下了碗筷,陰沉著臉望向我。
屋中的氣氛頓時緊張,九兒等已大氣不敢吃,而我口中的飯菜早已味同嚼蠟,隻是機械地夾著飯菜往口中塞著。
他終於什麼也沒做,甚至什麼也沒說,又垂下頭去,取回碗筷繼續吃著。
我暗自猜度,他對我的態度很是不滿,雖不致拿我怎樣,多半也會一怒而去。
事實上,他晚膳後的確便起身離去,從頭到尾居然一句話都不曾說過。
我百無聊賴,心中卻莫名地堵得難受,甚至比那晚病著時堵得更厲害。
拿了竹笛,我坐在窗邊,望著窗外閃著幽光的湖麵,吹著一曲《水調歌頭》,隻盼著曲調中的冰澈乘警寧謐如水能盡快驅去心頭的塊壘。
一曲未終,便聽到九兒在一旁悠悠讚歎,“好一首《卜算子》啊!”
我怔了怔,忙留心自己音調,果然不知什麼時候轉到《卜算子》上了。忽而便憶起當年蓮池畔和唐天重的初遇,更覺難過,再分不出這種相遇直至如今的相守,到底是緣,還是孽。
悶悶地擱下,我正準備去休息時,忽見無雙,慢慢走向我,一雙聰慧機警的大眼睛裏,竟蓄滿了淚水。
我忙問道:“無雙,怎麼了?”
她已上前兩步,普通一聲便跪在我麵前,哽咽道:“姑娘,如果侯爺有不周不到不夠體恤姑娘的地方,無雙哎這裏代他給你賠禮。他滿心裏隻要哄姑娘歡喜,隻是從來不肯說出來。姑娘……我求你,別再和侯爺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