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有命沒命吧!”
摸出懷裏的小竹管,我去取裏麵的紙包,卻覺右手被唐天重捏過的地方疼的鑽心,借了月光一瞧,已是腫的跟饅頭似地,臉上被打過的地方也是火辣辣地疼,更是覺得灰心,將小竹管遞給九兒,說道:“把裏麵的東西取出來,撒在湯裏,喚那條狗過來吃。”
九兒似懂非懂,畏怯地望了唐天重一眼,才應了一聲,從竹管裏掏出紙包,卻是封得嚴嚴實實的一包,九兒抖抖索索半天才撕了開來,將那包粉末都傾倒在了湯中。
唐天重的表情已經變得很奇怪,他踏前一步,看著九兒手裏的紙包,嘴唇一動,卻沒有說什麼。
我用未受傷的手伸到滾燙的湯裏,胡亂攪拌了幾下,九兒已失聲叫著,把我的手拖了出來。
其實也沒覺得燙的很,反而身體冷得發抖。滿腹的悲愴直湧上來,堵到喉嚨,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來,聞著空氣裏飄著的腥味,更是幹嘔了一下,舌尖滿是苦澀。
“把……把狗抱來喝湯!”我盯著那散落的紙包,暗啞喝道:“我今天倒要看看。這條狗到底會不會中毒,會不會死!想來莊碧嵐雖比不上侯爺英明神武,英雄蓋世,總不至於連毒藥都拿錯了,拿包連狗都毒不死的麵粉來讓我下毒!”
這一回,九兒連應都不敢應,垂著頭將小黃狗抱到碗邊。小狗才嗅了嗅,還沒來得及去舔,唐天重飛起一腳,已將那碗湯踢飛,湯水四散,從路邊一直濺到草叢裏。
“那個……”他幹咳著,神色已是止不住的尷尬,“既然你沒聽他的,這事咱們就不用再提,天色晚了,咱們先回去吧!”
小狗卻已聞著魚湯香味,飛快咬著卷曲的小尾巴,舔舐起散在路麵的糖水。
唐天重即刻吩咐道:“張校尉,這小狗髒髒的,把它送還到廚房裏去吧!”
張校尉察言觀色,早就明白沒他們什麼事了,領了命,抱了那小狗,竟然一行七八人,立刻借口“護送”那小狗去廚房,走的幹幹淨淨。
見再無外人,唐天重神色越見和緩,蹲下`身來扶我,異常溫存地說道:“我們先回屋去吧,這裏風大,冷。”
我氣恨在心,掄圓了胳膊,在九兒驚呼聲中,狠狠一巴掌扇向唐天重。
唐天重居然沒有躲,啪的一聲,由著我重重得打在他的麵龐,然後依舊蹲在我麵前,捂著臉不說話。
我扶著九兒的手,強撐著站起身來,快步走向蓮榭。
九兒邊走邊回頭看向依然木在那裏的唐天重,不安地說道:“姑娘,你打了侯爺啊?”
我冷笑道:“我打了他又如何?如果有把刀,說不準我會捅他兩刀!”
九兒頓時不敢做聲,好一會兒才問道:“侯爺……懷疑姑娘和莊公子聯手,想下毒害他?不過……那湯裏根本沒毒?其實……根本不是莊公子在害他,是不是?”
此時已走到竹橋上,我扶著欄杆,望著那籠著月色澄如冰雪的水麵,黯然笑了笑,“也許……這便是宿命吧。我總是掙脫不了,還是得這樣一天一天地活下去。有時想著……還不如栽倒這水裏一頭淹死了幹淨。”
從看到那張紙條起,我便清楚,這絕對不是莊碧嵐設下的計謀,但我總抱著希望,希望這事至少與唐天重沒關係。
那日雨夜冰釋前嫌,和好如初,我總以為我們便能這樣過下去了,不論他成,或者敗,如果我屋裏影響到他,便隻能站在他的身後,接受他的成或敗,然後連累我的貴或賤,生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