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無雙的聲音適時的在門外揚起,“侯爺,太醫來了。”
唐天重頓時斂去多有的情緒,退了幾步,坐回他的書桌邊,才冷冷說道:“進來。”
兩名太醫隨了無雙進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上去叩見了唐天重,等唐天重向我略略揮手示意,才走到我跟前請脈。
見到我腫著的手腕,兩名太醫對視一眼,果然驚訝,卻不敢露出聲色來,拿了布枕給我墊了手,照常過來搭脈。
我瞧著唐天重臉色不佳,笑道:“昨晚與王爺在園裏賞月,失足從山石上滾了下來,侯爺心急拉我,把我手都捏腫了,二位帶式瞧瞧,我還能用那些活血化瘀的藥嗎?”
一名太醫略一把脈,便似被燙著般身體一抖,又診了我的左手寸脈,和另一位太醫交換了顏色,申請卻已經鬆不少。
唐天重已是不耐煩,接過無雙重新斟上來的新茶,拂著上麵的茶葉問道:“診得怎樣了?快去開可方子來!”
太醫即刻跪下回道:“清姑娘已有身孕,活血化瘀之藥是萬萬用不得的,便是開胸理氣的藥方,也須斟酌而用,如姑娘無十分不適,還是以靜養食療為宜。”
當的一聲,唐天重手中的茶盞再次落地,他顧不得粘在袍子上的茶水,站起身來失聲道:“你說什麼?她……已有身孕?”
太醫伏地答道:“臣等確已斷出,清姑娘有孕已一月有餘,二月不足,隻是姑娘幾度傷病,身體甚是羸弱,須好生靜養,並以安胎藥調理,才能確保母子平安,萬無一失。”
外麵九兒等人都已聽見,紛紛走上前來口頭道喜,“恭喜侯爺!恭喜姑娘!”
唐天重呆呆地對著我瞪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以後稱她為……夫人。康侯夫人。”
屋內喧鬧了好久才散。
唐天重也無心再去內廷或書房,默然坐在我榻前良久,才恨恨道:“你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是不是?竟如此可惡,也不告訴我一聲!若是昨晚……”
大約想起昨晚怒氣勃發時對我動了粗,他眉宇間閃過後怕,不安的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忽然回身道:“以後不許再去爬什麼山賞什麼月,不許夜間出門,也不用再跟我道書房去久站,給我安安分分生下孩子來再說!”
我懶懶說道:“是,謹遵侯爺之命!”
“你……”他又是氣急敗壞,走到我跟前揚了揚拳頭,終究卻隻是咬牙切齒說道,“我早晚會被你這丫頭氣死的!真不知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他又多心了。
我撫摸著尚完全平坦的小腹,歎氣。
哪裏是我有意氣他?原也不貴有些疑心而已。在宮中日子久了,聽那些老宮女們議論地多了,眼見葵水推遲了十餘天未至,卿辰洗漱時又覺得喉嚨間不適,才猜測是不是有孕。
無雙、九兒等人都還是女孩,縱然發現我經期失常也未必能想到這裏。若不是她們那來那些很可能危機胎兒的藥膏來堅持叫我塗抹,一時之間,我也沒法向人說出口去。
到底算是喜事吧?
不久之後,我會有一個孩子,也算有一個家了吧》
我不自覺抬起頭,望向唐天重。
他已不見了怒意,安靜得望著我。見我抬頭,便微笑,然後湊過唇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
“夏天吧?”他的手掌溫柔地覆蓋在我的小腹上,輕輕地說著,好像怕生意高了,會驚醒腹中沉睡的小小胎兒。
我也不禁微微地笑了,“是啊,應該是……明年夏天吧!我們會有一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