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此時氣色也極可怕了,前麵那人便有些畏怯,低聲勸阻道:“是個大肚子,看著又嬌弱得很,別弄死了!”

後麵那人便詭異地笑了起來,“兄弟,你的意思,是先把她肚子弄癟再好好玩玩吧?隻怕……到時她可就經不起了!”

這人說著,竟伸出爪子,便來解我衣帶。

我嗚嗚驚叫著,嚇得肝膽俱裂,再不肯受這樣的屈辱,將頭低一低,狠命往身後的木柱撞去。

並不覺怎麼疼痛,卻有滾熱的液體沿著發絲滲入脖頸,而身體也似失了力道,無力地往下倒去。

模糊中,似乎聽到一聲慘叫,濃烈的血腥味四散蔓延開來。

“將……將軍!”

一直沒有動手的那名看守牙關顫唞著在見禮,而那個欺負我的壯漢再也沒發出聲息。

但聽有人冷聲道:“將軍說了留活口,你們還敢把她往死裏逼?若她這時候有個好歹,你全家來抵命都不夠!”

這聲音也聽過,隻是應該見麵不多,同樣想不起他的樣貌來。

殿中分明還有個男子,站在距我不遠處,用很低的聲音吩咐了一句什麼,便有人上前來,拿了什麼藥粉撒在我後腦勺的傷處,又用布條縛住。

可我並不認為他們懷著什麼好意。

被酸液充斥的鼻居然聞得到近在咫尺的藥味,騰騰的熱氣熏在我麵龐。

如果我沒有辨錯,裏麵分明含有烏頭、雄黃、馬錢子等落胎的草藥氣味。

這是……打胎藥?

果然,有人解了我嘴上的布條,捏了我的下領,便將那尚燙嘴的湯藥灌了過來。

我死命地掙紮著,好不容易將硬灌到我口中的一大口藥噴出,趁著那人未及再灌過來,大聲喊叫道:“唐天祺,攝政王在你頭頂看著你!攝政王正在你頭頂看著你出賣兄長,殘害唐家子孫!”

灌我藥的那人已經重又捏住我下頜,卻沒有灌來,甚至連捏我下頜的手也沒有了力道。

我便知我猜得沒錯。

饒城上下,大多是唐天祺的人。隻有他能暗中調撥,不動聲色地放人大批嘉和帝所遣的高手,並告知我住所的暗門所在,輕易伏擊成功。

而唐天祺作為唐天重的親弟弟,地位僅次於其兄,若唐天重不在,軍中原是他說了算。

他說我不是清姑娘,我自然不是清姑娘,他說我是奸細,我自然是奸細。

他們素來兄弟和睦友愛,沒有人會認為唐天祺在撒謊。

可我隻是不明白,唐天祺和我從來結怨,為何要如此害我?

或者,隻是簡單地因為相幫堂兄而出賣自己的親兄長?

我想不通,盡量地仰著頭,麵對著距我四五步遠站著,卻一直沒有出聲的那個人。

許久,蒙著眼睛的布條被輕輕扯下。

眼前負手站著的年輕男子,身著白色戰袍,容貌俊秀可喜,眸光黑沉如夜,不見半點兒原來的靈動幼稚,正是唐天祺。

他的手中有劍,尚有鮮血瀝瀝。我身旁有一具壯實的男屍’被人從後背一劍洞穿,分明就是方才那個欺辱我的男人。

我嘴唇嚅動,好久才能問道:“為什麼?”

唐天祺唇角勉強扯出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指著隨從手中的藥碗道:“喝了這藥,我便告訴你。”

腹中的小寶貝一定睡醒了,我覺出它似乎很舒適地伸了個懶腰,立刻答道:“這是你哥哥的孩子!這是你們唐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