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要送出去了,她除了不舍當然最多的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女兒能幸福,才是她這個當娘的最希望的了。
“娘不與你唱那梳頭歌了,隻說幾句話便是……”楊月梅拿起木梳,一邊與春雨梳理著她烏黑的發絲,一邊說著話:“你一向是有主見的,爹和娘都尊重你的想法。這句話娘說了好多次,你也許都聽煩了。但是你要知道,娘這樣說,並不是就是不關心你的決定,娘其實還總是不止一次的對你不放心。不過這次,娘相信你一定會幸福的。”
“娘……”春雨叫著,心裏卻是一陣愧疚,她這是在騙著家人的,雖說也不會是委屈了自己,但是總歸不是歡歡喜喜的真正嫁了人的。
隻是春雨有一點覺得奇怪,那就是她娘怎麼是一副有些心急的樣子,雖然她極力掩飾著,但是春雨還是覺得她太急著讓自己趕緊辦了婚禮,與宋晨拜堂成親了。難不成她懷孕的事情她娘已經知道,所以才這樣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從他們回來到現在,家裏的人如此淡然接受,估計都是她娘說服的結果吧。她就說嘛不是不相信宋晨,隻是光是憑他一張嘴,怎麼可能說通這麼多的人,輕而易舉就接受他了。
想到這裏春雨也一陣臉上發燙,心裏發虛,這個年代要是未婚先孕,那可真是見不得人的醜事。她娘能這樣裝的淡然,也算是不容易了。所以她也就裝作一切都不知道好了,這樣才能順利的完成婚禮,然後她與宋晨就可以一起回到蘇州了,然後一切都算完美的結束了。
“哦,對了。”春雨突然想到了一樣,於是問道:“娘,我聽宋晨說我們拜堂是去老院裏?”
“是啊,好在這孩子通理,肯跟你回我們老李家拜堂成親,也算是對我們家極度的看得起了。”楊月梅聽了春雨的問話,於是笑著說道。要是一般的人,哪裏會來女方家裏,那樣就好像是入贅一樣,是覺得會折了男子氣概的。
“那有什麼啊,他也不過是個秀才,還沒有我家小包子的秀才地位高呢。再說他家裏除了個嫂子,也沒有別人了。”春雨說著突然是想到,宋晨說家裏有事,襲香娘今日才能趕到,說不好也不能趕到了。這些春雨倒是不在意的,就是覺得宋晨沒個娘家人,哦,不是,是家人……孤身一人的樣子好可憐,哎,好在以後也算是一家人了,得對他好一些。
“娘又不是說的這個……算了,你就放寬了心,今日好好準備,家裏人更多,婚禮雖然會簡單許多,但是耐不住親戚多。等下你洗漱好了,娘先給你做碗麵墊墊肚子,還要多給你放兩個荷包蛋,看你瘦了好多。”
“……”春雨前麵的都沒有聽仔細,就光是記住後麵這句話了,她娘竟然說她瘦了好多,這真的是親娘啊,怎麼能把圓潤了不少的她,看得反過來還瘦了呢。
楊月梅仔細的給春雨疏通了長長的烏發後,外麵的天色也亮了起來。然後楊月梅便去喊了雲喜和元笑過來,伺候春雨洗漱。然後她則是去灶間,給自己大閨女做麵去了。
春雨在一起坐在裝飾的喜慶的銅鏡前麵,看著鏡子裏的麵容已經有了些不同的變化,不同於原來的帶著稚氣與青澀的少女容貌,現在竟是多了些柔和成熟的女人氣質。
她家裏的一位做媒婆的老姑奶正在她身後,用木梳沾著花苞水給她梳了新嫁娘的發髻。她四嬸兒用細紅線給她絞了麵,然後就開始給她上妝。先用了雪花潤脂膏給她搽了,然後才上了脂米分和唇紅,最後就是穿嫁衣和插上新娘頭飾和發冠。
直待著一切結束了,春雨看著鏡中一身喜慶的嫁娘模樣的自己,心裏沒由來的一痛,因為這樣的場景太熟悉。可惜卻是回黃轉綠、蒼黃翻覆,最後卻事過境遷、人非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