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邊一人搖頭道:“不,不,詩是絕妙好詩,可另一首詩的意境我更推崇。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那人嘖嘖讚歎:“能有這般胸襟的女子,才是名副其實的魁首。”
他這樣一說,另一人開始猶豫不決,目光來回遊移,最後一咬牙道:“罷了,都是好詩,實在令人難以取舍,我幹脆各投一支梅花吧。”
旁邊人笑道:“王兄。你投了兩支梅花,回頭豈不是要餓肚子?”
詩會上,一枝梅代表了百兩銀,所以投出之時都會慎之又慎。
那人笑道:“你就不要取笑我這窮書生了,能支持這樣的好詩,還能支持邊關將士,就是餓肚子也值了。”
另一人笑道:“王兄是窮書生,那我是什麼?”
他說著衝侍女招手:“把這兩支梅投給第六、第十五首詩。”
能參加詩會的人,就算是沒有功名的學子,出身卻非富即貴。二人不過玩笑一番罷了。
二人都吩咐侍女去投梅,見另一位朋友始終一言不發,就推推他道:“陶兄,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看到這樣的好詩。已經癡了?”
被稱作“陶兄”的男子眉目清朗,一身書卷氣,正是衛國公夫人陶氏的娘家侄子,陶躍然。
陶躍然神情古怪,張了張嘴:“我——”
“我什麼我,別發呆了。沒看人家都開始行動了。快看,衛國公世子居然給那兩首詩各投了十支梅!”
陶躍然抬眼看去,果然見到一位侍女捧著大束梅花交給站在第六、第十五座屏風處的婢女,負責記錄的人朗聲道:“衛國公世子給第六、第十五首詩各投梅十支——”
陶躍然忍不住看韓止一眼,就見他嘴角含笑,神情歡愉,顯然是很滿意那兩首詩。
陶躍然心中一動。
莫非,那兩首詩是那位表嫂作的?
表嫂的身份,京中大多數府上心知肚明,他是陶氏的侄兒,當然亦知曉其中內情。
表嫂她……以前有著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呢。
陶躍然神情變幻莫測,緊緊抿唇。
“陶兄,陶兄,你怎麼了?”
陶躍然回神,搖搖頭:“沒事。”
“那你還不投梅?是投第六首還是第十五首?我知道了,你定然也在猶豫不決吧?”
“我再看看吧。”陶躍然苦笑。
如果,如果他沒有在薈城看到那本書……
這兩首詩分明就是那本書上的啊!
陶躍然一時有些茫然,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也不過就是兩刻鍾的工夫,數十首詩高下立見,大多數屏風前的婢女托盤中梅花寥寥,而站在第六座屏風與第十五座屏風旁的侍女托盤早已放不下了,改提了花籃。
清點完畢,出現了罕見一幕,第六首詩與第十五首詩得到的梅花數量居然一樣,各是四百零八支。
“這——”
有人就提議道:“既然難分軒輊,幹脆評出兩位魁首來。”
眾人紛紛附和:“對,對,這兩首詩都是當得魁首之位的,何必非要分出高下來,快些讓我們看看是哪家才女才是正經。”
“去把紅綢揭開看看吧。”在場之人中身份最高的南安王淡淡道。
於是侍女上前,素手拂過,揭開紅綢。
兩座屏風左下角處的落款令全場一靜:衛國公府孟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