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

鄧安摸不透太後的想法。但是有一點他明白,能當上太後的女人當然不是那麼簡單,恐怕不會與他一個內侍閑話家常。

無論心中如何猜想。鄧安還是老老實實回道:“您說的沒錯,奴婢那年十四歲了。”

“十四歲?是家裏發生了什麼變故嗎?”太後淡淡問道。

鄧安悄悄皺了皺眉。回道:“奴婢進宮之前,父親過世了,母親重病臥床,家中尚有幾個幼弟幼妹要養活,沒有出路,恰好趕上宮中招內侍,就進了宮。”

太後深深看了鄧安一眼,忽地笑了:“是,哀家知道,你有三個弟弟,兩個妹妹。如今兩個妹妹嫁人多年,一個嫁給了京郊富戶,一個嫁給了宮中侍衛,呃,現在那位妹夫已經是侍衛長了吧?”

“太後?”鄧安終於忍不住抬頭,心中一跳。

太後仿佛沒有察覺鄧安的異樣,繼續道:“你三個弟弟前程也不錯,其中一個還做了官,好像是在戶部當主事吧?官職雖不高,卻是個好差事。鄧安,你很會為弟弟們安排啊。”

鄧安撲通一聲跪下來,冷汗淋漓。

到這時他再不知道太後是衝著他來的,就真是白在宮裏混這麼些年了。

甚至,太後低調了這麼多年,皇上忽地提起要為太後慶壽,貴妃娘娘自然而然接手了這件差事從而派他前來,都很可能是太後為了順理成章見到他。

還有什麼比貴妃娘娘主動派他前來更不引人懷疑呢?

鄧安細思恐極,終於忍不住看了太後一眼。

太後緊繃著唇角,從這個角度看去,兩頰法令紋有些明顯,終於顯出幾分老態來。

這老態,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厲與堅韌。

太後緩緩笑了:“看來鄧公公是聰明人。隻是不知,你可否舍得用自己換幾位弟弟妹妹及其一家老小的安危呢?”

從太後一提起他的家人,鄧安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此刻心頭驚駭不亞於狂風暴雨。

不過他能成為華貴妃的左右手,遇事的鎮定果斷是常人不及的,當即雙手伸出,以額貼地,顫聲道:“奴婢哪裏犯了錯,請太後明鑒。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後滿意笑了:“很好,哀家喜歡識時務的人。那鄧公公就說說,二十二年前你從關雎宮抱走的小皇子,後來怎麼樣了吧?”

鄧安頹然倒地,愕然抬頭緊盯著太後:“太後,您——”

“哀家隻想知道,當年的小皇孫如何了!”太後嘴唇微顫,盡管心中明白那個本該是大梁嫡皇子的可憐孩子恐怕早已化作枯骨,可還是執著地想要親耳聽到。

鄧安心念急轉,一時沉默。

“說!”太後狠狠一拍桌子,陡然站起。

那一刻,鄧安忽地明白,有些人哪怕一直沉睡,依然是猛獸,你若是把他當成柔弱的羔羊,那就錯了。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太後聲音揚起,“鄧安,不要考驗哀家的耐性。該瘋的瘋了,該死的死了,比起撬開你的嘴圖個死心,哀家亦不介意先出口惡氣。”

鄧安閉了閉眼,緩緩道:“太後,奴婢真的不知道小皇孫是生是死。當年奴婢從關雎宮把小皇孫抱走,就把他放入木桶,偷偷放進了護城河裏。”

太後絕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要知道這後宮裏的女人一旦出手,哪有斬草不除根的道理。

“鄧安,你別告訴哀家,你的主子會有這等好心,給小皇孫留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