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華貴妃被內侍們帶走,昌慶帝再沒有看她第二眼。

東宮裏氣氛不大美妙。

太子一回來就砸了許多擺件,見到孫、馬二位良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痛罵一頓,兩位良娣哭著回了各自屋子。

不久後內侍疾步而來:“殿下,不好了——”

太子眼一瞪:“什麼不好了,再胡亂喊,本宮打爛你的嘴!”

今日已經夠晦氣,沒想到還有不長眼的跑來給他添堵!

內侍撲通跪下來:“殿下,太後在壽宴上中了毒,至今生死不明。貴妃娘娘她——”

“母妃怎麼了?”太子一愣。

內侍死死低著頭:“皇上命娘娘呆在長春宮裏不許踏出半步,更不允許人前去探望!”

“什麼!”太子大驚。

怎麼會這樣,他才剛出了醜,母妃又出了事?

不行,他要去找父皇說清楚,一定是有人在算計他們母子!

太子越想越惱火,抬腳就往外走,還未走到門口,猛然停下腳。

他猶如僵硬的木偶緩緩低頭,看著腳邊一小圈水窪,如遭雷劈。

他居然……失禁了?

內侍正跪著,目光追隨著太子落到地板上,同樣目瞪口呆。

太子他……居然因為貴妃娘娘的事嚇得尿了褲子?

這不至於吧?

一想到尿褲子的太子將來是大梁國君,內侍忽然有些心塞。

察覺太子猛然看過來,內侍忙死死垂下頭。

太子盯著膽戰心驚的內侍,猶豫不決。

這個時候,他是該殺人滅口呢?還是殺人滅口呢?

太子閉閉眼。

罷了,他要真是患了怪病,總要有個人替他收拾遮掩,暫且留著這小太監狗命吧。

昌慶帝聽著暗衛回稟東宮動靜,不由皺眉。

盡管太子若是來找他求情,他定然把那孽子劈頭蓋臉罵回去,可是,太子居然不來?

出事的是他母妃,太子這樣,未免令人心冷。

昌慶帝越想越不滿,吩咐朱洪喜:“去東宮一趟,叫太子過來見朕。”

太子那邊一聽老爹傳喚,當即傻了眼。

隻是虛恭也就罷了,要是在父皇麵前來個尿失禁——

這麼美好的畫麵太子想都不敢想,擺出一副虛弱模樣道:“朱公公,你是知道的,本宮在清涼殿時就很不舒服了,此時實在起不來身。要是勉強過去,在父皇麵前出醜,本宮出醜是小,唐突了父皇是大。還望朱公公替本宮向父皇說個明白。”

朱洪喜這一日險些跑斷了腿,顛顛跑回去對昌慶帝講明,昌慶帝對太子越發不滿。

太子居然不敢來見他,該不是心中有鬼吧?

真是氣死他了,往朝都是狼多肉少,多少皇子盯著那個位置,對當老子的是百般討好,千般表現。

輪到他可好,矬子裏拔高個,就太子這麼一個湊合的,他還得反過來維護那孽子。

昌慶帝心中委屈,抬腳把一個小杌子踢出去老遠。

朱洪喜抽抽嘴角,視若不見。

咳咳,他們皇上還是很好的,生氣踢踢小杌子算什麼,至少不踢人。

一連幾日,昌慶帝上朝時氣壓格外低沉,大臣們隱約聽說太後壽宴發生的事,一個個夾起尾巴做人,效率罕有高了起來,重臣們為了派係鬥爭梗著脖子對罵那種情形更是消弭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