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沉默。

程微迅速想了幾個理由,搖了搖頭。

不,二哥不是會輕易放棄她的人,除非——

程微靈光一閃,脫口問道:“是不是師父提起的你與南安王相似的病症?”

程澈一怔,隨後點頭。

“師父……怎麼說?”程微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問出這句話時,手都在抖。

難怪,難怪她問起師父時,師父總是推托說還沒查出來,原來是有大問題!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程澈暗暗歎了口氣,告訴程微:“國師說,我與南安王是胎裏帶來的一種血咒,無藥可醫……”

“那二哥……”程微張張嘴,隻覺要喘不過氣來。

程澈猜到了程微想問什麼,直言道:“少則一年,多則三載。”

程微徹底怔住,手一鬆,錦被滑落,頓時春光無限。

此時的程澈哪裏還有旖旎心思,俯身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一件件替她穿好。

程微忽地抓住他的手,一顆淚從眼角滾落下來,滴在二人交握的手背上。

“二哥,因為這樣,你便不要我了嗎?難道你以為,沒了你,我還會嫁別人?”她越說越痛,問程澈,“難道你不知道,若你真的時間所剩無多,我情願咱們兩個在這有限的日子裏歡歡喜喜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嗎?”

“我知道——”程澈抬手,撫去程微眼角的淚水,輕聲道,“若我還是那個立下大功而歸的程澈,自是會抓緊時間娶了你,說不定等我離開那日,還能聽到咱們的孩子叫我一聲爹。可是,我現在是太子了啊。”

“那又如何?”

程澈傾身,親了親程微眼角:“傻丫頭,咱們若有了嫡子,以後你們可怎麼辦呢?”

程微靠入程澈懷裏,環住他的腰,仰頭看他:“二哥,那你現在改變主意了嗎?如果你不敢娶我,那現在就要了我吧,我要真真正正擁有你。”

程澈伸手把程微攬緊,輕笑道:“我可不敢不娶,不然等你去養麵首,那才是死不瞑目——”

程微掩住他的口:“我不想聽這個。我隻知道,就算咱們隻有一年的快活日子,也勝過許多人一輩子了。二哥,你快些娶我吧。”

程澈溫柔望著程微,輕輕點頭:“好。”

程微回到慈寧宮,斜倚著床頭屏風,哭的悄無聲息。

許久後,她轉轉眼珠,緩緩覆上手腕的鐲子,喊了一聲:“阿惠——”

良久,傳來阿惠懶洋洋的聲音:“我還以為幻聽了。你不是說,咱們自此兩不相幹,再不聯係了麼?”

“阿惠,我有事請教你。”程微語氣帶了祈求。

二哥的血咒,既然師父都無可奈何,那唯一的希望或許就是阿惠了。

“請教?”阿惠輕笑一聲,“說來聽聽。”

“你知不知道血咒怎麼解?”

“血咒?你問這個做什麼?”阿惠的聲音嚴肅起來。

“是這樣,我二哥真正的身份是嫡皇子,他與南安王一樣,都中了一種胎裏帶來的血咒。我師父說,是有大能術士以自身性命為代價對容氏皇族下的詛咒,無藥可解。我想著,你是百多年前的人,符法高明,或許有解決的辦法——”

程微話音未落,阿惠已經大笑起來。

“阿惠?”程微被阿惠笑得心裏發寒。

那充滿惡意的笑聲終於停下來,隻聽阿惠一字一頓道:“程微啊,你知不知道那下咒之人是誰?哈哈哈哈,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