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著淚,固執地訴說,錦夜的動作越來越慢,拿著鐵鏈的手不住地顫唞,仿佛那鐵鏈有千斤重,讓他不堪負荷一般。
我被緊縛在刑柱上,無法動彈。園中的火苗已經躥到樹上,煙熏火燎的氣味嗆得我咳嗽不止,我淚如雨下,“錦夜,這一次,我真的沒有騙你!”
錦夜緩緩直起身,閉目仰頭,一滴清淚順著他緊閉的眼角滑下,他歎息著囈語,“溪兒,一切……都太晚了!”
我的錦夜終於回來了!我高興得又哭又笑,語無倫次,“不晚,錦夜,我們的生活剛剛開始。長風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他會放過我們的。”
我焦急地看著園子周圍已經烈火熊熊,很快就會燒到這裏。空氣都炙烤起來,景物在燒灼的氣體中模糊晃動。四周全是火燒樹木的“劈裏啪啦”的響聲,遠處還隱隱可聞廝殺聲和刀劍相碰的聲音,越來越近。
“錦夜!”我急急地呼喚依舊閉目的錦夜,身上的皮膚因火苗的炙烤而感到灼痛,嗓音也幹涸沙啞,“我們快走吧!我們從密道逃走,你說過,那個密道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沒有人能夠捉到我們,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可以逃出落霞穀,從此在人們視線裏消失。”
錦夜睜開眼睛看我,狹長的鳳目中深邃如淵,煙波浩瀚。他回頭看了一眼逐漸貼近的火苗,伸手握住我身上的鐵鏈,手指一收,鐵鏈環環斷落,我身上的束縛驟然一鬆,他已經拉著我進入涼亭。
機關開啟,石門應聲而開,錦夜將我推入密道,自己仍然站在門口,用身體擋著不讓石門關閉。他身後,丈高的火苗鋪天蓋地,而他一身紅衣比赤色的火焰更加淒豔。
密道中幽暗清涼,與外麵火燒火燎的炙熱猶如兩重天地。我拉著錦夜的手,試圖將他也拉進密道。他身如磐石,任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卻撼動不了分毫。
“錦夜!”我哭著繼續拉他的手,“進來啊!跟我一起走!”
他默然不語,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套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我低頭一看,是曾經被我扔還給他的那枚金剛鑽的戒指,流光溢彩,幌得人睜不開眼睛。
在我愣神的當口,錦夜忽然俯下頭,柔軟芬芳的嘴唇吻在我的額上。我隻覺額頭一暖,他已經直起身,目光深情地看著我,“溪兒,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你再也不用感到害怕!”
我愕然看著他,一時沒有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呆立間,他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倒退了兩步,眼睛依然鎖在他身上。
一抹溫柔的笑意蕩漾在他絕世無雙的臉上,他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投入熊熊烈火之中,紅衣翻飛,一如撲火的飛蛾。
石門在我眼前關閉,將烈焰和他都隔在門外。
“錦夜!”我醒過神來,瘋了一樣的撲過去,捶打著石門,空曠的石洞裏隻聽見我聲嘶力竭的呼喚……
第二百零六章 錦夜如畫長風當歌
幾個月後……
江南水鄉一處清幽的宅子裏,我一身紅衣,手握一枝花瓣半攏的白蓮臨窗而坐。湖麵清風帶著水汽和蓮花的清香吹拂著我垂到腰際的長發。指間一枚炫目的金剛鑽戒折射著陽光,將碎金一樣的流光投映在潔白的花瓣上。
春痕拿著一個燙金字的大紅喜帖進了屋,“夫人,洛城的風雲堡送來一個喜帖,說是風雲堡的西門堡主今日迎娶第三十四房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