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深不見底,縈繞著淡淡的霧氣。
高誌彬走到了慧的麵前,凝視著慧,他的發絲上晶晶發亮,帶著七彩的光芒。
“回去吧,慧……”
“不要離開,誌彬,不要丟下我和孩子……假如你真的要跳下去,帶上我……我很無助,也很累……”
“我不會帶上你,慧,你已經不屬於這裏了,你那不是愛……”
“我愛你……”
慧拚命地搖著頭,否認著,她愛的,高誌彬怎麼可以這樣說,僅僅是因為慧和澤的過去嗎?還是慧和澤有了一個孩子,那是一次意外,不是慧的本意,他能明白的,他該理解的。
“你對我的不是愛,隻是依賴,我包容了你的苦惱和憂慮,讓你離開一座,你一直迷戀的浮島,為此,也得到了我一直想得到的幸福十年,我已經心滿意足,回去吧,慧,不要內疚,好好珍惜他們,他們更需要你……”
“依賴?”慧一時沒有茫然,腦海中再次混沌?那是依賴嗎?依賴十年,幾乎成了一種不願舍棄的習慣……
“澤和我有個約定,無論誰和你在一起,都要讓你得到幸福,我做到了,他也能做到……回去吧,我該走了……”
隨著那淡漠的聲音,高誌彬的身影漸漸淡去。
“誌彬,誌彬……”
慧竭力地大喊著,聲音由虛幻變得現實,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尖利的嗓音,她奮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是澤關切的目光。
“你醒了,慧,你終於醒了,你知道我被你嚇壞了。”澤緊握著慧的手,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欣喜爬上了麵頰。
“我睡著了嗎?好像做夢了……我看見他了……”
慧無法用常理來解釋那個夢境,那就像內心世界掙紮的真實寫照,她並不願意跳下那個懸崖,並不是她沒有勇氣,而是她留戀的太多太多。
“他?”澤有些詫異。
“是的,高誌彬。”慧覺得疲憊漸漸消散,人精神了許多,他讓留下來,他讓她陪伴這些需要她的人,欣悅,小寶寶,婆婆,高誌彬的兒子,還有……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澤的臉上,他消瘦了很多,眼睛裏布滿了淩亂的血絲。
他和他有個約定……一個讓慧幸福的約定。
看著這張一直無法忘記的臉,慧突然抽泣起來,她慢慢地抬起了手,憐惜地撫摸著澤的麵頰,淚水之中,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我們的……孩子呢?”
“剛剛奶奶抱著去洗澡了……慧……”
澤的眼睛一亮,慧的用詞……“我們的”他一把反握住了麵頰上慧的手,癡癡地凝視著慧的眼睛。
“你剛才說……我們的孩子?”
“是的,澤,兩個……我們的兩個孩子,小寶寶還有欣悅……”
“慧,慧,你……”
澤一把將慧抱在了懷中。
慧不覺皺起了眉頭,嗔怪地打著澤的手臂:“我的傷口……好痛啊……”
“哦,我忘記了,真是該死……”
澤慌忙地鬆開了雙臂,將慧平放了下來,慧痛苦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早知道,再憋他幾天好了,害得她差點痛暈。
“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我以為你會趕我離開……”
“我是那麼想過,可是我做不到……”
……
那年的冬季好冷,在漫天飄雪的街頭相遇,冷風吹著單薄的衣裳,她才知道,她還是那麼愛他,當愛過、痛過、恨過、悔過之後,才真的領悟什麼是婚姻。
完美需要精心的嗬護,然而事實上,完美沒有人想去珍惜,隻有殘破的時候,才能體會對完美的遺憾和留戀。
此時看來,殘破又有什麼?從中我們依然可以感受幸福。
嚴冬在世人的畏瑟中度過,初春已經慢慢地走來。
雪化了是什麼?當然是春天!
澤躺在陽台的搖椅裏,沐浴著春光,收回目光,微閉雙眼,靜靜地養神,任思緒在清風中飛揚,他不知道是春天向他走來,還是他路過春天?並伸手及時抓住,總之他的周圍彌漫了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