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世界末日。

夕陽漸次跌入了地平線,周圍漸漸燈火闌珊。

張生緩緩的走出了公司,坐上了正等在門口的車子,駕駛座上的男子看了看張生,繼而沉默的啟動了車子。他一看張生的眼睛就知道,他還沒恢複過來。試探的問了句。

“什麼時候,去看看她?她很可愛呢。簡軼那小子可把她誇上了天呢。”

她,張黎。今年三歲。

而張生就像沒有聽到般,並不理會那男子,隻是安靜的看著前方。等到了家門口,在一聲黯黯的歎息聲中下了車,回到了房子裏去了。

這棟房子,靠近海邊,曾經有兩個人一起住在裏麵......那段曾一起歡笑過的日子......並不開燈,似乎從那天過後,這個本來已經改掉的習慣。張生曾以為這個習慣會永遠的離他而去。

客廳裏、廚房裏、廁所裏、臥室裏的燈,從未開過。

張生徑直倒在了臥室裏的床上靜靜望著這房間裏的黑暗。黑暗是最後最好的保護色。

“我隻是不懂,為什麼幸福的時光是那麼的短暫。我甚至還看不到你的最後一麵。就像我記不得我父親的模樣那樣的,你離開了。王林,此後我再也找不到你。每日,望著相框裏的你的笑容,在錄像帶裏看著你輕舞飛揚歡聲笑語的模樣…

隻是簡單的活著,悲傷卻到處蔓延。而你卻要我活著。”

這是一個春天。田野裏的火再怎麼熱烈的燃燒也燒不出絕望。一朵朵黃花堆積,隻是憔悴了李清照。那不時飛來的蝴蝶,在空中相互纏繞。似乎是在訴說著一個個故事。側耳傾聽著,漸漸忘記了手中的鉛筆。幹渴的喉嚨發不出一絲的聲響,唯恐漏掉了故事裏的任何的一個細節。

直到雙眸溫熱,蝴蝶在不經意間飛走。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渴望,幹渴的喉嚨漸漸的發出了最悲傷的聲響,在最角落裏就那麼的蹲了下來。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臂膀裏,淚流滿麵。

“王林,知道嗎?那條坡道上飛舞的櫻花,飄落的速度,是秒速5厘米。而我要以怎樣的速度活著,才能再次與你相見?我一直在四處尋找你的碎片,雖然明知道你不可能出現在那些地方。

我是何時養成了編寫沒有收件人的短信的習慣?被曬幹的床單,洗漱台的牙刷,還有手機的通信記錄。那個喜歡了我三年的女孩,她發信息說:即使我們發了有一千條的信息,但是我們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大概也隻能靠近一厘米吧。

我從不給你發信息,因為你就在我的身邊。而且,我們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是零。

想要觸摸那遙不可及的事物,但連那具體的目標是什麼,以及幾乎可以稱作是威脅一樣的回憶。在我們之間,無情地橫陳著對我們來說,是無法衡量的距離。

那天,你就那樣的在我懷裏,幸福的,安靜的在張黎的哭泣聲中,閉上了雙眼。微笑,是你最後的臉龐。而我已經忘記了我笑時的模樣。

我就這樣安靜了許久,看著每一個人都很幸福很幸福的樣子,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泣,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