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蒼白的坐在病床旁,望著床上躺著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父親,沉默的氣氛充斥著整片天地神聖且不可侵犯,似乎隻是掉落了一根針,都像是犯了不可饒恕的罪般。
近十一點的時候,開門聲打破了這一切,在旁的司機暗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這沉默打破了,要不然真不知道在這環境下自己還能撐多久,心下暗自打算等下找個機會借口離開,而眼光卻朝門處望去。
“你是……”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女子,司機禮貌的問道,那中年女子也很禮貌的點頭示意問好,繼而走向病床旁,對正靜坐在那的王朔道,“你好。”
王朔連眼皮都沒有抬,對那女子的問候視而不見,隻一夜之間就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即使是王朔,也承受不了,自己的父親差一點就與自己陰陽相隔,如今躺在這裏生死不明,危險期都還沒度過,可笑自己上午的心情還那麼的愜意,自己的父親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點預感都沒有,難道他不是自己的父親?還是自己太冷酷了?
想到這,王朔狠狠的刪了自己一巴掌,但是被那女子攔住了。
“滾!”王朔有氣無力的對那女子擺了擺手,眼睛迷離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苦澀感漸漸有淡轉濃了起來。
“哭吧,讓眼淚流出來。想哭卻壓抑著,會更難過的。”那女子鬆開王朔的手,溫柔的說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王朔依然沒有抬頭看她。
隻聽見那女子委委的歎了口氣,轉身對在一旁的司機道,“你先出去,我找他有事。”
司機愣了愣,脫口而出的道,“你是誰?”
那女子道,“我是張生的母親。”
司機心下駭然,王朔在聽見那女子的自我介紹後,心也沉了下去。難道自己的父親出事,跟自己對張生有關係?
對,一定有關係!不然不可能自己剛讓他被迫退學,自己的父親就躺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王朔心聲怒意,猛然抬起頭望向那女子,司機看見王朔的臉上寫滿怒氣,歎了口氣,知道他有可能會動手打人,於是正打算近身勸阻,然而被那女子攔住了。
“如果你打我一頓,能夠解氣,那你打吧。”那女子坦然的站在王朔的麵前,毫不在意的道。
好有氣魄的女子!王朔在聽了她的話後,已經是舉起了手,但僅止於半空中,心裏被她的膽魄所佩服,強製壓下悲傷的情懷,暗自斟酌了一番,最後還是把手放了下來。
“你來這裏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的麼?”王朔低著聲音道,似乎是怕打擾了自己父親的休息,又像是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似的。
“我是來幫你的。我聯係了我在法國的一位朋友,他是整個法國最好的醫生,現在已經是在飛來這裏的飛機上了,他一定可以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父親。”那女子頓了頓,像是擔心王朔不相信自己,於是又加了句,“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想幫你。”
“是麼?”王朔冷笑道,“如果不是我讓你兒子被退學,你會這麼好心?”
“這不光他的事。”張生的母親想了想,道,“其實,可以說是來巴結你的。”
“什麼意思?”
“小生我已經安排好讓他重新回校了,為了這個我可以說是費盡了全力,所有的人際關係我都用了遍才行的,如果再來一次,那就真真正正的沒有辦法了。”張生母親頓了頓,繼續說道,“解鈴還需係鈴人,所以我就想去拜訪你們父子,然後聽說了這件事,我就過來了。”
“真的?”王朔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我為什麼要拿你父親的生命開玩笑?”
一說到自己的父親,王朔那本在談話裏漸已鬆開的心扉重又緊張了起來,不再管那什麼張生餘生,而是連忙開口問道,“那你請的那醫生什麼時候會到?”
“這幾天就會到,最短不會超過三天。”
“好,隻要我老爸能好起來,我保證不再傷害張生!”
張生的母親靜靜地望著王朔,輕輕的笑著,而心裏卻越發的苦澀了起來。
——如果愛你是在造孽,那我真該下第十八層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