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
第三天,裴紅淚終於在花影居外“偶遇”了花弄影一次。花弄影雖然很平靜,卻微微蹙了眉頭加快了步子。
“影兒,打理這紅伶閣可還順手?”
未覺得她突然駐足,花弄影的步子已超出幾步。聞言身體微微一顫,竟是半晌沒回過頭來。
裴紅淚也並未催促,盯著她的背影靜默著。兩人隔著幾步之遙,身邊的空氣卻似突然降到了冰點。
“公子終於要對影兒說些什麼了嗎?”回轉身體,花弄影盯著她麵紗後麵的眼睛,依然是霧裏看花看不分明。“整整五年,我以為在公子心中影兒應該能更早得到信任,但是五年影兒也不覺得遲。”
這樣的話旁觀者可能會不知所雲,但裴紅淚卻聽明白了。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眼瞼,滴滴清淚如濃得化不開的岩漿,灼得她指尖滾燙。
“我是裴紅淚,能告訴影兒的隻有這個,因為我不想影兒以後為難。至於信任,影兒是如何待我的我心中自是不敢忘卻,影兒不必如此介懷。”
裴紅淚聲音輕緩,卻並無愧責。隻這樣花弄影已破涕為笑,掏出絹帕慌亂地拭去眼淚,抽泣著對著她笑靨如花。
“非衣為裴,是我自己愚笨了。紅伶閣是何等地方影兒自是明了,可是這麼多年都太平無事,這裏隻不過是比煙花之地稍好點的風月場所,公子是怕這次紫簫的消息會顛覆到紅伶閣頭上?”
裴紅淚輕輕點點頭緩步向前走去,花弄影卻始終錯了半個步子在她身後。
有些時候“難得糊塗”真是絕好的處世真理,如果身份的曝光讓兩人連並肩的機會都不再有,隻能算是一種悲哀。
裴紅淚苦笑著看了眼神情苦澀的花弄影,牽起她的手。柔若無骨的修長指尖,卻冰涼不已。
花弄影臉上顯出歡喜之色,看著她的側影鄭重地道:“影兒想知道,公子對紅伶閣知曉多少?”
裴紅淚知道此刻的她就前一刻的自己,在等待轉身後給個放心或憂心的答案。不同的是花弄影臉上沒有麵紗,所以隻要一轉身自己就能將她的神情收盡眼簾。
“全部的。”
“哦。”
裴紅淚沒有轉身,答得意簡言駭。花弄影被她牽著的手微微一抖,也隻是輕微地應了一聲。
一問一答四個字都沒什麼感情起伏,但是,一切似乎都不一樣了。
“看來做紅伶閣代管閣主真的並非偶然,不然資曆不夠高的我怎麼能......”自嘲地說完,花弄影臉上盡是淒涼之色。
快到正午的驕陽熱烈燦爛,晃得裴紅淚麵紗下的眼睛有點眩暈,她苦笑地搖搖頭,道:“影兒誤會了,我並非助你進花閣之人。不過不可否認,你進紅伶閣確實不是巧合。”
花弄影驀然抬頭,長長的睫毛上依然沾染著晶瑩淚滴,任誰看來都是我見猶憐的模樣。絕美的丹鳳眼眸此刻卻略帶迷茫,想要開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如果紅伶閣需要在官家和花閣擇一而立,影兒選誰?”
裴紅淚話落,她眼神中的茫然之色更濃了。“紅伶閣本就屬於花閣,而花閣屬於靈宮,靈宮是輔政公主的專屬,輔政公主和官家本就為一體……”似是陷入一個迷局,花弄影伸出一個左手指又伸出一個右手指,最終似是意識到什麼,將兩隻手掌交錯在一起,卻緩緩低下了頭。
“影兒也弄不清楚了吧?難得糊塗終究是好的。”裴紅淚歎了口氣,心中卻真的有點糾結。
靈宮,是世祖皇帝冊封第一任輔政公主時候在詔書中出現的名字,為帝女夜紫蘇在民間的居所。但靈宮究竟在哪裏,四百年後已經成了一個謎。隻是朝中明了輔政公主職責的官員卻都知,有一個叫做“靈”的情報組織,是王朝開國皇後木槿親自創立,後歸屬到了輔政公主的權利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