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3)

裴紅淚向著逸月樓的後院奔了過去,一輛馬車早就侯在那裏。掀開車簾打量片刻,一把揮上簾子,坐上馬車疾速駕車離開。

跟在不遠處的北卿眉心緊皺,向著城門方向奔了過去。

關中的城門,一向是日夜輪值不關的,裴紅淚在城中轉了半天到達北城門時,卻沒有輪值官兵,時間緊急也來不及細想,狠狠地抽打著馬匹,跌跌撞撞向前衝去。

隱在城樓上的北卿看著漸漸不見的馬車,臉上一片燦笑,手中幾個石子一揮,倒在暗地的四個輪值士兵慢慢挪動起來,等幾人茫然地看著彼此問詢著什麼,一個黑影已悄無聲息落在城門外向前奔走過去。

不知是月色太過晦暗,還是裴紅淚的駕車水平不夠好,馬車總不能順暢地跑起來。出城將近大半個時辰時候,北卿終於穩穩地落在了馬車前方。

裴紅淚一驚,馬兒也似受驚,踉蹌著後退起來。北卿上去攏住馬頭,戲謔一笑,“紅淚是嬌弱女流,這夜間疾奔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做就好。”說著已躍上馬車,抓過了她手中的馬鞭揮起來。

車子疾速奔馳起來,天明時分,馬車已經到了別城外的官道,車廂隱隱傳來了一絲聲響。兩人交換一個神色,裴紅淚撩開簾子進了車中。

“你…你……你……”

一身布衣的男子艱難地抬頭,手上腳上依然是厚重的鐵鏈鐐銬,淩亂的頭發遮住麵孔,但裴紅淚還是從間隙中看到那雙痛苦卻含著冷意的眸子。

這人,是蘇天睿,那眼光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蘇將軍不要著急,我不是劫囚車救你。昨夜你遭人暗算中了麻藥,有人在你的房間放火,想你必死無疑。我是趁亂將你救出帶走,那些人知曉消息恐怕還有一些時間,我們現在正快馬趕往京城,隻要趕在西疆報訊之人趕到之前到達,沒人會說將軍有意脫逃。”

蘇天睿聽了此話,凝成的一股力氣似驟然散開,身軀無聲地倒在了車壁上。裴紅淚探手想要扶起他,卻被他無力揮起的鐵鏈嚇了一跳。

“這麻藥力道很大,恐怕將軍要到明日才能恢複氣力。我沒有惡意,不必戒備於我。”

手臂終於抓到了蘇天睿的胳膊,裴紅淚的心忽然間酸澀不已,下意識地拂開了他臉上的亂發,一張線條明朗的臉頰露了出來。眼神中的戒備和寒意依然滿溢,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

“我來為將軍將發重新挽好!”

裴紅淚對視著蘇天睿的目光,微微淺笑。男裝打扮的她,無絲毫忸怩之意。

不知是沒有力氣還是不願再掙紮,蘇天睿依然保持剛才的神情一動不動。

拿出馬車抽屜裏的梳子,將蘇天睿的頭發完全散開,一點點疏開淩亂成團的亂發,做成一個簡單髻子,用發箍牢牢固定好。

蘇天睿似終於回神,卻微微低了頭。裴紅淚楞楞地看著他,眼睛輕輕地眨了眨。

怪不得人們說蘇映雪是京城第一美女,蘇天睿的麵貌想來也是蘇家男兒的優秀表率。

雖然已是將近四十歲的人,麵目卻剛毅俊朗,既有鐵漢般的威風,又不失儒雅的姿容,可能是因為被押解後沒有打理,臉上的胡茬參差不齊,卻並不顯落魄之態。

裴紅淚拿出帕子,輕輕拂上他的臉頰,將沾染的塵土一點點抹去。也許是麻藥的作用,蘇天睿有點後知後覺,等意識到什麼,臉費力一扭,卻有了清淡的羞赧不解神色。

“將軍是忠臣鐵骨,即便淪為階下囚,也應有光潔的儀態才不至於折辱了將軍。”

裴紅淚說著,依然沒停下手中的帕子,蘇天睿不再躲閃,眼神裏卻有了更加複雜的氣息,張張口艱難地道:“他們……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