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陽台上放置著一個躺椅和一個小圓桌。桌上有一架望遠鏡,一個茶壺和一個杯子。角落裏放置著幾盆花草,但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打理了,顯得萎靡沒有生機。
“呃,坐……”馬文顯得有些緊張,“喝什麼,茶、咖啡,還是酒……”
沈曉雨看著遠處的馬氏集團總部,回頭說道:“誰也想不到,你竟然會躲在這個地方。”
馬文覺得這話說得很有意思,看起來,她似乎知道不少事。
“為什麼要躲起來?”沈曉雨問了一句,隨後又自嘲似的笑道:“瞧我這話問的,你一向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就逃避。”
“你沒資格跟我說這些。”馬文不像當初那麼客客氣氣的了,又問:“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沈曉雨原本對他還是有些愧疚的,可見到他這種態度,那種愧疚感頓時減少了許多。
馬文也沒有繼續追問,拿了茶壺去泡茶。沒有現成的開水,他索性把茶壺丟在一邊,從酒櫃上拿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過來。
倒了兩杯酒之後,他說:“算了,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能在茫茫人海中再次相遇,也是難得……這些年……”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但說起來卻變得語無倫次。
“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嗎?”沈曉雨冷笑著,拿起一杯酒,淺淺地喝了一口,但她不是很適應這種酒的口味,覺得苦澀難咽。“當初,你說自己總有一天會飛黃騰達。你做到了,是不是很得意?”
“我們不說這些好嗎?”馬文連連搖頭,“還是說說現在吧,你……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有一個兒子!”沈曉雨盯著他。
“哦!”馬文點點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我有兩個,都是閨女。”
如果拉家常的話,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可是,相互交代完了之後,卻又都沉默起來。
“我……我不不能久站,不好意思!”說著,馬文坐到了躺椅上,又問:“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住?”
“誰跟你說我是一個人?”沈曉雨並不承認。
馬文笑道:“你帶著行禮呢,但並不是很多,難道是離家出走?”
“我跟你說得著嗎?”雖然不好喝,但她還是喝幹了杯中酒,然後又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悠著點,這酒很烈的。”馬文搶過了酒瓶子,給自己添了一些。
接下來,兩人不再說話,你一杯,我一杯,很快把一瓶酒消滅光了。兩人也各自有了幾分醉意。馬文還好,屁股底下還有個躺椅。沈曉雨站得腿發麻,四下瞄了瞄,卻沒有發現別的能坐的東西。
“來,這邊坐!”馬文已經不像起初那麼拘謹了,讓出了半邊躺椅。
沈曉雨也不在乎,坐了過去。
“嗬嗬……”馬文笑了兩聲,“我是實在沒有想到,還能再看見你。”
“你是高興啊,還是不高興?”沈曉雨問。
“很難用語言來形容!”馬文往椅背上一靠,“時間就像一把殺豬刀……”
不等他說完,沈曉雨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轉過身瞪著他。這話太傷人了,是說自己又老又醜了嗎?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還沒有說完呢!”馬文試圖解釋,但馬上又放棄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為什麼一個人出來住?”不等沈曉雨回答,他又接著說:“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出來……你離婚了,而且已經離婚很久了,以至於手指上的戒指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曉雨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說,你有一個兒子。說這話的時候,你的表情很驕傲,也很自然。這說明你跟你兒子的關係不錯……你離婚以後,應該是帶著兒子一起過。可是你現在又一個人出來了……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你兒子有女朋友了,而你家的房子又不夠住……可是你這兒子挺不像話的,怎麼能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呢?不孝之子!要不要我替你教訓一下?”
“自作聰明!”沈曉雨冷笑道。
“怎麼,猜的不對嗎?”馬文皺眉想了想,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你不是被兒子趕出來了,那就是你偷偷跑出來的……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其實,馬文幾乎全都猜對了,隻可惜晚了半年。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件事跟他有關。但沈曉雨並不想立刻就告訴他,反笑道:“你呢,莫不是被趕出來的?”
“當然不是!”馬文抓過望遠鏡,看著圖書館的方向,“跟你一樣,也是為了孩子們好……”
“究竟是為了什麼?”沈曉雨猜想著,“是為了躲避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