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素心萬萬不可有事才好!

心中有掛念,朱砂的腳步更快了。

*

朱門高牆,丞相府。

黑沉的雨夜,是以顯得今夜的丞相府卻比尋常的任何日子都要明亮,燈火通明得可謂與白晝也差不了多少。

此時有一名身穿白錦緞廣袖長袍的男子不急不慢地穿過迂回的遊廊,正往相府正北方向的第五進院子走去。

相府雖然燈火通明,可偌大的相府卻不多見幾個下人,仿佛隻有這正在行走的白衣男子存在而已,每隔一丈就張掛著的風燈在風雨中輕輕搖晃著,整個相府,安靜異常。

而那正在行走的白衣男子,隻見他在走,卻不聞得他的腳步聲,一丁點,都聽不到。

男子如墨的青絲及腰,鬆鬆地綰成一股辮子斜枕在肩頭,白緞子的束發帶隻在將近發梢處隨意地打了個結,總讓人覺得他那鬆鬆綰就的辮子隨時都會散開,可偏偏,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發辮散亂過。

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五六,薄薄的唇,細長的唇線,頷尖膚白,在風燈火光的映照下,就好似不染一絲雜色的上等羊脂白玉,通透得恍如彈指可破,男子本就生了一張讓女子見了都覺嫉妒的臉,偏偏這張白皙的臉上還配了一雙桃花眼,隻要他微微一笑,總會讓人覺得如桃花爛漫般炫目。

男兒身,卻生了一張殷柔美豔的臉,再配以一身白衣,就恍如是不染凡塵的仙子。

可這容貌比女子還傾城、看起來仿佛仙子一般的男子,言行舉止卻與他的容貌相去甚遠,抑或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

隻見他打著一把傘麵繪著江南水色的油紙傘走到那正北第五進院內正房前的廊下時便將那傘隨意地扔在了廊下,邊抬腳跨過堂屋高高的門檻邊笑吟吟地揚聲道:“小傾傾,聽說咱兒子不見了,是也不是啊?”

這語氣,明顯是幸災樂禍。

無人應聲,堂屋裏安安靜靜,隻有西麵的曳地紗帳在灌進窗戶的夜風中輕輕飄晃著。

男子入了堂屋後徑自撩了衣擺坐在了坐北麵南的主人家座位上,拈了放在手邊茶幾上的捏成海棠花模樣的糕點便往嘴裏扔,待他抹了嘴角的糕點沫子後才又聽得他笑吟吟道:“怎麼?咱兒子還沒找到?是不是你又欺負咱兒子了?”

少頃的沉默後,隻聽那曳地的紗帳後有男子淡然無波的聲音響起,“再過半個時辰,若是還不見他回來,你去找。”

“我去找?”白衣男子咬著糕點,嗤聲道,“你拉的屎沒擦幹淨屁股,讓我幫你擦?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再說了,現在可是在下雨,萬一打雷,我豈不是死在外邊了?我可是專程到小傾傾你這兒來躲的,你這麼愛我,此刻一定恨不得把我抱懷裏哄我不要怕,來來來,既然你這般熱情,我就滿足你了。”白衣男子說完,將指尖捏著的糕點拋進了嘴裏,拍拍手,站起身便朝紗帳的方向走去。

“滾。”

“你居然這麼無情,哼,我去把咱兒子找回來,讓咱兒子抱我。”

白衣男子瞪了紗帳的方向一眼,轉身便出了堂屋。

屋子裏重新歸於沉寂,好似沒有人存在似的。

------題外話------

阿離確實聽得懂獸語,這是本文的一個小設定,這個設定讓叔心裏十分忐忑,怕姑娘們不能接受,不過設定已出,就不會再改,關於這個設定,後文會慢慢寫到,不著急啊~

☆、007、何時當起了母親來?

安北侯府宅邸寬廣,除開前後院裏幾個大的院子與十數個小院不說,還有一張人工鑿開的湖,名玉湖。

玉湖位於安北侯府西麵,離前後院稍有一小段路的距離,這院子裏的女人小姐們暇時喜好到這湖邊走走,夜裏幾乎無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