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將手臂上的傷口包紮一下。”
“手臂受傷了?”君傾微抬眸,麵向朱砂。
“嗯。”朱砂習慣性地微微點頭,待點了頭後才想起君傾瞧不見,故解釋道,“弩箭傷了左臂,民女已把弩箭拔出,右肩的舊傷似又裂開,不便自己包紮,隻好勞煩丞相大人了。”
“受這般傷,為何不說?”君傾眼瞼微動。
“些許皮肉傷,死不了,哪有說的必要。”朱砂無所謂道。
這傷雖疼,卻不是不能忍,既然是能忍的疼痛,就沒有說的必要,隻要不是會死之事,她都可以忍。
忍這樣的疼痛,於她來說,似是早已習慣的事。
“民女已給傷口上了藥,大人幫民女將傷口包紮上即可。”朱砂見君傾不動,隻好又道一次。
君傾沉默著,抬起了雙手,他的雙手手裏正扯著他方才撕成條的棉布,朱砂見狀,即刻挪挪身子,朝君傾坐近一些,將手臂湊到了他雙手扯著的布條之下,緊著將手臂稍稍往上抬碰到那棉布條,以讓君傾知道他可以開始替她包紮了。
君傾依舊沉默著,微垂著眼瞼,開始為朱砂包紮傷口,他的動作很是緩慢小心,輕柔得讓朱砂心生一種錯覺,覺得他像是害怕心疼她似的而不敢用力。
傷口雖然很疼,但這會兒朱砂沒有再緊咬著自己的下唇不放,隻是定定看著君傾,看得出神。
因著君傾微低著頭且垂著眼瞼,朱砂瞧不見他的眼睛,隻瞧得見他密長的睫毛,看著看著,她隻覺他那彎翹的睫毛尖兒好似在跳動,似微扇的蝶翼,令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輕輕地撥上一撥。
因為出神,朱砂像是感覺不到右肩上的疼痛了似的,隻見她朝正垂眸認真幫她包紮左臂傷口的君傾愈湊愈近,同時緩緩地抬起了右手,將委屈的食指朝君傾那密長且彎翹的睫毛一點一點靠近。
當她的食指隻差半寸就要碰到君傾那如蝶翼微扇的密長睫毛時,君傾在這時忽地抬起了微垂的眼瞼,嚇得朱砂立刻收回手,且還像做了什麼錯事被大人逮住的孩子似的,甚至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她正尷尬地要解釋什麼,卻在瞧向君傾的眼睛時閉上了微張的嘴,同時將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
因為君傾的眼眸一動不動。
他什麼都瞧不見,不管是她湊到他眼前的手,還是她的尷尬,他都瞧不見。
所以,她根本不需緊張。
她的尷尬不被他瞧見,她應當覺得高興才是,可她不覺得,相反,她覺得心有些悶,似乎想要他瞧見她的尷尬似的。
忽然之間,朱砂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很疼,疼得厲害。
心似乎也在疼,可她的心上沒有傷,又怎會疼?
“右肩上的傷,可需要我幫忙?”看不見,君傾便不知朱砂在做什麼在想什麼,他隻是收回了已經替朱砂包紮好了左臂傷口的手,淡淡問道。
他的語氣沒有關心,更沒有緊張,就像他麵上的神色,很是冷淡,若非見過他的笑,朱砂怕是都要以為這個人根本不會笑,更不會哭。
“嗯,還請丞相大人稍等一等。”這樣冷淡的君傾,讓朱砂覺得她今夜見過的他的笑根本不存在過似的。
朱砂吃力地脫下了最後還套在身上的裏衣,隻著一件褻衣坐在君傾身邊,因為隻有這般,才便於她處理右肩上的傷,這兒無第三人,且君傾看不見,她並無什麼好介意擔心的。
雖是這般說,但朱砂還是覺得尷尬,是以她拉開了與君傾的距離。
君傾看不見,自未覺得有何不妥,朱砂既說了等一等,他便靜默著等。
看不見她,但能感覺到她在他身邊,也能讓他覺得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