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啾啾叫了幾聲,似是答應了,然後一同飛到車窗邊,啄著那頗為厚重的簾子,似要出去。
朱砂抬手撩開車窗邊的簾子,兩隻小鳥兒同時飛了出去。
朱砂連忙將頭探出去看它們飛向何處。
隻見小鳥兒朝現在馬車所行的方向飛出又飛回,反複幾次,又飛回到了車窗上,以此來告訴朱砂,現在這個方向,對了。
騎馬行在一旁的青茵這時微微轉過頭來,朱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發現青茵麵上神色很是冷淡,並無之前的淡然。
朱砂將簾子垂下,這般她便不會再看見青茵那雙似覆了一層冰霜的眼睛。
青茵姑娘與那名為柯甲的少年,是極為嫌惡她的吧,害得他們的公子這路上帶了個累贅不說,這累贅現下竟還說要折返要回去。
任是誰,都不會不介意。
朱砂無聲地歎一口氣,往後躺下`身,仰躺在了馬車車板上。
除了續斷公子,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帶著不喜的,不管是青茵柯甲還是這一路上見過的人,都是如此,她之前難道也是這般人麼,一個去到何處都會讓人覺得不喜的人?而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便這麼莫名地讓人不喜麼?
這般的她,可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若都是如此,那她身旁的人又是如何看她待她的?她的親人又是如何?
而她……可有親人?
若沒有親人,那這個讓小鳥兒給她捎來小信的人,會是何人?
朱砂伸手摸向自己的腰帶,從腰帶後摸出一樣小物事後抬手到眼前來。
是方才從綠尾小鳥兒腿上取下的那張被雨水浸濕過的小紙條兒。
朱砂此時正看著紙條上那已經被雨水浸得模糊不清的字。
究竟是何人,是何人在念想她,是何人會給她捎小信?
這個人,又可是這個世上唯一會念想她的人?
朱砂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笑得滿是自嘲。
她這幾日所想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她不應當是會想這麼多的人才是。
或許是因為她太想太想想起過往了,所以才無時無刻都在回想,努力回想。
這個會念想她的人,可有在找她?
馬車搖搖晃晃,朱砂躺在車板上,隨著馬車搖晃,晃著晃著,她漸漸閉上了眼,慢慢睡了過去。
想得太多,很累。
睡去了,便會入夢。
馬車內沒有續斷公子特意為她點上的熏香,她便又入了夢,入了那個隻有漆黑與冰冷並且永遠都找不到盡頭的夢。
還有雨聲,嘩嘩嘩,讓她覺得愈加冰冷。
雨打在水麵上,而她,就在水裏,在黑暗的水裏,一點一點慢慢地往下沉,再往下沉,沉向黑暗的最深處。
她的身上如壓著千斤巨石,讓她上浮不得,隻能往黑暗冰冷的深處掉。
太冷,太黑,太過無能為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自己的手,伸向上方,好似這般就能等到有人拉將她的手拉住,將她從這冰冷黑暗的水裏拉出一般。
“阿兔,阿兔……丞……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
朱砂又在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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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我們的小朱砂好可憐~
小朱砂叫了阿兔和丞相大人!
☆、009、丞相大人是誰?
朱砂又在夢中驚醒,心突突直跳,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就好像她真的沉在了水底堪堪被人救出水麵上一樣。
可她身上沒有一點濕漉,她的周圍沒有水更沒有雨,隻有車轍滾動而發出的碌碌聲,她還是躺在馬車裏才車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