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裏的不對勁,不敢再說什麼,隻站在女子麵前,昂頭看著她,小臉上有著難過,輕聲喚她道:“娘親……”

“姐姐過謙了。”朱砂在這時出了聲,“姐姐的刺繡很好看,這方帕子……姐姐可否送與我?”

女子驚詫地看著朱砂,似是不敢相信朱砂這個穿著打扮看起來當是富貴人家的姑娘會看得上她這粗簡的帕子,同時也因著朱砂的誇讚覺得羞赧,對方既已看得起,她若是再過於自謙的話便是不識禮數了,是以女子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麵有緋色淺笑細語道:“蒙得姑娘不嫌棄,自是願意送給姑娘的。”

“那便多謝姐姐了。”朱砂亦未客氣,因為她若是不從這母子倆這兒“拿”回些什麼的話,怕是這女子總是惦念著要還她的那個小小恩德,既是如此,她隻能“厚著臉”討要一方帕子。

“不不,是小婦人多謝姑娘才是。”女子連忙道,雙頰上因羞赧而起的緋紅讓她看起來像一朵美好的花兒,隻可惜,沒了那最懂疼愛她的惜花人。

朱砂不再言語,隻垂了眼又看向帕子上的那朵海棠花,亦未離開。

這時何小寶不知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與女子興衝衝地說了一聲後便朝對麵跑了去,女子提醒他當心些,再收回目光時發現朱砂還是在盯著帕子上的海棠花看,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頗為尷尬,少頃後才輕喚朱砂一聲道:“姑娘……”

朱砂也在這時抬眸,麵色那冷冷淡淡的神色似乎不會變一樣,使得女子更覺尷尬,正要開口問什麼時,隻聽朱砂道:“我有個事,想向姐姐打聽打聽。”

朱砂說了話,女子麵上的尷尬隨即散了去,隻見她又是淺淺笑了起來,溫柔道:“姑娘隻管問,小婦人若是知道,定當都告訴姑娘。”

“多謝。”朱砂的話不多,就像她麵上的神情也不多一樣,她不知自己從前是否也是這般,她道了謝後稍稍沉默,才問道,“丞相大人,姐姐可知曉他的姓甚名甚?又或是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情?”

這是她來到這街市上的原因及目的,她想知道她在夢中喊出的“丞相大人”是誰。

女子本是神色溫婉地淺淺笑著,然在聽到朱砂道出“丞相大人”這四個字時,她的神色隨即變了。

朱砂看在眼裏,看來,她尚算問對人了。

“姑娘你……”女子眸中有明顯的詫異與緊張,是對朱砂不識丞相大人的詫異,以及出於她本身的對丞相大人的……害怕,的確是害怕,因為害怕,所以緊張,她的聲音有些輕,似怕周遭的人聽到似的,她看著朱砂,並未直接回答朱砂的問題,而是遲疑著問,“你不知曉丞相大人?”

朱砂微微點頭,“嗯。”

為何會驚詫於她不知曉丞相大人?為何會對她問及丞相大人而害怕緊張?

這個丞相大人莫不成是個窮凶極惡之人才會令這般一名尋常百姓聞之色變?

女子沒有多問什麼,她隻是詫異地定定看了朱砂一小會兒後才壓低了聲音道:“若姑娘問的是我燕國的丞相大人,那關於這位丞相大人的事情,在燕國怕是沒有人不曉的,小婦人亦有耳聞,小婦人可將小婦人知曉的告訴姑娘。”

說這話時,女子麵上的溫雅淺笑盡數化為凝重,語氣也變得有些沉,道:“丞相君傾,說來是燕國甚或可以說是而今天下的奇人,年少英才,年僅十四便得前丞相林海器重,更是得先帝破例讓尚無功名的他與林丞相一同進出朝堂,遇國之大事時,先帝甚至先詢其見道,從他跟隨林丞相進出朝堂參與廟堂之事開始,燕國國力便日漸強盛,短短六年,燕國國力竟可直指大國卞國,如此之人,可謂是國之大才,是以後來林丞相病逝,先帝不顧朝臣諫言立其為相,甚至為此事殺了三名死諫的老臣,那一年,他不過才是弱冠之年而已,成了燕國史上最為年輕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