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走一樣。

但她終是走了。

她不屬於這裏,這裏也沒有什麼記憶更沒有人屬於她,她要離去,去找尋屬於她的記憶,去找回“她自己”。

心是這般想,可雙腳卻是漫無目的地走,走在秋風蕭瑟的山間。

朱砂不知自己如今當去往何處,不知何處才有等著她的人。

走著走著,朱砂愈想愈覺不對,她之所以會想要找丞相大人,不是因為阿離,而是因為“丞相大人”這四個字在她夢中出現過,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過。

這便證明,她曾經必是識得丞相大人的,不僅識得,且他還深刻在她心裏,若非如此,她又怎會在夢裏脫口而出這四個字。

這也便證明……丞相大人與續斷公子在騙她!

朱砂猛然抬頭。

而就在她抬起頭時,她看到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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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小山坳裏的海棠樹

一株海棠樹。

長在一彎小山坳裏。

朱砂不知不覺間,她的腳步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來到了這個小山坳。

小山坳裏除了荒草,就隻有一株海棠樹,一株落了葉但枝幹卻非常粗壯的海棠樹,不知在這兒生長了多少年。

又是海棠樹。

朱砂看著眼前的這株海棠樹,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她沒有見過這株海棠樹,可為何隻是看著它,她的心,就莫名地一陣陣疼,仿佛有人拿著數十根銀針,正一下又一下地往她心口上紮。

朱砂不知自己為何會覺得心疼,就像她不知自己的腳步為何會不知不覺地就走到這兒來一樣。

海棠樹上掛滿了紅綾,卻不知掛了多少個春秋,受了多少風雨,紅綾早已在風雨中殘破褪色,早已沒有了最初見證這樹下情愛的鮮紅顏色。

朱砂站在海棠樹下,抬手慢慢撫過掛在樹枝上的紅綾,她的手每移動一分,她的心就愈疼一分,疼到極致時她再也無力站著,她隻能蹲下`身,用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似乎如此便能減少她心口的疼痛一般。

就在這時,朱砂覺得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扶到她手上來,並且還朝她的手背上蹭蹭。

朱砂抬眸,瞧見了一隻兔子。

一隻灰毛兔子,前爪扶著她的手,正站立著,鼻頭一聳一聳的,正定定看著她。

朱砂認得這隻兔子,是總跟在阿離小家夥身旁不離開的那隻灰毛兔子,因為這隻灰毛兔子兩眼之間有一塊指甲大小的黑斑,乍看之下像是它生了三隻眼睛一樣,很好辨認。

隻是,這隻兔子不是留在那小院子裏,留在阿離的身旁,到這兒來做什麼?

是跟著她來的?

為何要跟著她?

隻見這隻兔子又聳聳鼻頭,而後將下巴搭到朱砂的手背上,搓了搓,才又重新站好。

朱砂不由伸出手,摸摸這兔子的腦袋,低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看你全身灰溜溜的,是不是叫阿灰?”

朱砂才說完“阿灰”兩字,這兔子本是朝後耷拉下的長耳朵竟忽地豎了起來,就像在回答朱砂說她說對了一樣。

朱砂怔怔。

阿灰……

朱砂又抬頭看向自己頭頂上的海棠樹,看著上邊那在風中輕搖的滿樹紅綾,隻聽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春日的灰毛兔子和海棠花,小山坳,酸澀的海棠果,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