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到了。”時隔二十多年,玄樂依然那麼年輕,她似乎可以控製自己的肉身讓其無法衰老。
張啞巴看到玄樂,心裏莫名的感慨,自從他被送到療養院之後,玄樂就離開了張啞巴,並留下了一筆錢。
張啞巴此時已經不在那個療養院了,而搬到縣城醫院裏的養老所。玄樂能找到這裏,說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默默關注著他,並沒有拋棄他。
張啞巴不禁笑了笑,“我知道,是時候了,那麼,我們該去哪裏找那個孩子?”
“如果我沒有猜錯,就在這醫院裏,就是今晚。”
寒城縣,一個靠林業和交通富起來的縣城。麵積不大,人口也不多。此地由於地形的原因,氣候濕冷,即使是夏天,溫度也很少有超過30°C的時候。早在抗日戰爭時期,此地就是必爭之地,那時候叫林窪子鎮。建國初期,改名叫做寒城縣。
寒城縣的冬天格外的冷,雪天更是頻繁。張啞巴披了件軍綠大衣,就跟著玄樂走出了養老所。
張啞巴是這裏第一批老人,不管是養老所的人,還是醫院的大夫,對他都很熟悉。走在外麵,看到他的都跟他打招呼,“老張頭,這麼冷還出來啊。”這跟他平時樂善好施有關。
而此時的他,麵色沉重,並沒有回應那些打招呼的人。在他心裏,一直覺得今晚要出事,弄不好又是一場惡戰,但願不要傷及無辜。
養老所就在醫院的後身,走過一個甬道,就到了醫院的後門。張啞巴穿著一雙拖鞋,厚厚的積雪浸沒了他的腳,襪子上沾滿了雪。
進到醫院內,溫度明顯高了起來。兩人直接繞過醫生的辦公室,走樓梯上三樓婦產科。醫院的大夫都知道這個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和名字,隻知道姓張的,永遠不會得病的老頭。院長幾次想在他身上發掘什麼養生的方法,都被他拒絕了。大夫和護士都向他打招呼,可是他並沒有這個心情。
張啞巴腳上的雪融化了,襪子被浸濕,粘在腳上,很不舒服。
張啞巴在樓梯口處停了下來,蹲下想要調整一下襪子。忽然他發現在樓梯的背麵的夾角處,有一個被棉被裹著的東西。
張啞巴在這裏學到了很多,知道如何體貼人,如何去幫助人。這都是他曾經孤軍奮戰時學不來的。他覺得這是不是哪個病人家屬的行李落在這裏了,於是上前想打開看看是什麼。
打開才發現,這是個剛剛出生就夭折了的孩子啊!是個男孩,臍帶上還沾著血,頭上的胎毛還是濕潤的,貼在皮膚上。
張啞巴急忙將棉被包好,生怕凍著這個嬰兒。然後拿過來給玄樂看,回頭尋找著大夫,看來他已經忘了兩人的目的。
玄樂抱著嬰兒,突然瞪大眼睛。她扒開嬰兒的眼瞼,發現他的瞳孔裏,有一絲光。並不是反射頭上點燈的燈光,而是由內向外的。而在光點的上麵,像是有粒灰塵,漂浮在眼球上。
“一方芥子漂泊處,一盞漁燈照河神。”玄樂默念著。突然一手拽住張啞巴的軍大衣,跟他說道,“就是這個孩子,沒錯,就是他!”
張啞巴此時已經叫來了過路的醫生,突然聽玄樂說就是這個孩子,他猶豫了,“這麼巧嗎?如果自己不蹲下來,怎麼也不會找到他啊,而且今天出生的孩子不止這一個吧,怎麼就這麼確信?”他心裏犯著嘀咕。
玄樂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藏頭詩最後兩個字,‘待’和‘唯’,我消失這麼久,一直在找這個這兩個字的含義,因為預言中,這兩個字的讀音,反複出現。
我查了好久,終於找到了線索,這裏最開始並不是一個醫院,而是個基督教堂,那時候的神父就叫做代一維。我們要找的孩子一定就在這裏。”
玄樂說完,又問旁邊抱著孩子,聽著玄樂說話,一臉茫然的醫生,“今天有幾個產婦產子?”
那個醫生還沒有緩過神來,結巴地說道,“就,好像,就,一個吧。”
“到底幾個?”
“就,就一個。還有一個,聽說生下來就死了,我估計就是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那意思就是兩個了?”張啞巴著急地問道。
“可是這個不算啊,都死了。”
“死了好啊,圖牙,你不如進到他的肉身吧!”玄樂此時滿臉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