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莙蘭殿’出來時已是深夜,心裏怎麼也咽不下那口氣,血人參還未得到,阿母危在旦夕,所有的事情都讓我覺得看不到希望,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於是,我滿心惆悵的獨自坐在湖邊,望著滿天的星光,心中無奈與懷念。不知道那個真實的我在現代是怎樣了,媽媽和爸爸,還有朋友們又是怎樣了……
“這麼晚了,還不去睡覺?”突兀的聲音攪破了靜謐。我回頭看去,發現奇合正躺在假山之上,半醒半寐的用手支著頭。
“二哥,你怎麼會在這裏?月歌呢?”
“花姻兒,已經是深夜了,我早就把月歌送回去了。”奇合白了我一眼說道。
“哦?原來我這風流不羈的二哥竟也會這般循規蹈矩?!”我揶揄道。
奇合惱怒的摘了手邊的一把草朝我砸來,我嬉笑著躲開,然後敏捷的爬上了假山,並排坐在奇合身邊。
“喂,二哥,再給我讓點位嘛!”我輕輕推了奇合一下。
“誰讓你上來的?”雖然奇合一臉的不滿,卻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我騰出一塊平滑安穩的地方來。
我偷偷的笑了,然後得寸進尺的躺在奇合的身邊,把腦袋枕在他的胸前。
奇合沒有動,隻是讓我靜靜的靠著。
過了許久,奇合緩緩開口道:“姻兒,謝謝你成全我和月歌。”
我淺笑不語,用手輕輕撥著發梢。
“阿母的病情我知道了。本應是大哥和我去為阿母尋藥,可如今卻讓你擔了。大哥是為了坐鎮咱們整個客西沙國,所以自然不能離去。可是我,卻是因為兒女私情。我……”
“二哥,瞧你說的。除了月歌的事情外,‘音韻樓’的大小事務哪一件不是你得親自過問?而且,事情已經決定了,便就沒有回頭之路了,我自己做的選擇,我就得自己負責。我已經不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了,該學會為你們分憂了。二哥,等阿母的病好了,你便和月歌成親,這樣,我就可以多個嫂嫂解悶啦!”我揚起頭,開心的笑著。
“時間不早了,明日我還有事,所以回去休息嘍!”我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笑了笑,一溜煙爬下假山。
“二哥,守好月歌。”我徑直往前走著,隻是喊了這麼一句。
月悵然入目,竟似悲中血。不知道,這樣的執著,究竟是對是錯。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奇合站起身,一襲青衣颯颯隨風翻飛,目中斂起了放肆與笑鬧,隻餘下悵然與愁緒。
一夜失眠,靜靜的想了一個晚上,很明白自己的責任,也明白了該有的付出。一大清早,梳洗好後,毅然決然的向‘莙蘭殿’走去。
“花姻兒求見太子殿下。”我恭敬地站在殿外,等候著回答。
荀天翼在殿內聽見這聲音,仿佛一切了然的笑了笑,心想: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小丫頭是個能揉能搓的好材料。於是吩咐下去:“讓她進來吧。”
“太子殿下,姻兒為昨天的冒犯向您請罪,請您原諒姻兒的莽撞。姻兒向您賠罪了。”
見荀天翼沒有什麼反應,隻是略有興趣的看著我,就像是玩弄一隻待殺的羔羊般。我終於明白了,我必須得受些委屈,否則是不可能讓他輕易鬆口的。
靜默了一會兒,我緩緩屈下身,跪在了地上,一字一頓的說道:“花姻兒跪求太子原諒,請求太子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求您賜藥救母。”我狠狠咬住下唇,沒讓眼淚流出來。我沒有用公主的身份,隻是一個女兒的身份去求他,雖然我的尊嚴沒了,可至少客西沙國的尊嚴,我花姻兒沒辱了一毫一分。
荀天翼滿意的勾了勾唇角,暗想:這小丫頭倒也識相,隻可惜缺乏了管教,太刁了,以後到了雁國,免不了吃罪,現在教訓一下也倒好。
見目的已達到,旋即朗聲道:“公主請起,我會飛鴿傳書到朝都,命人將血人參送來。”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了一下,無意的瞥過荀天漠那張冷冰的麵孔上的一抹疑慮,心想這是隻怕沒有那麼簡單。可是當務之急是救阿母,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大不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我朝著荀天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得到回應後,便轉身離開了。
“三弟,速與漠輕寒飛鴿傳書,讓他取出血人參,立馬送來。順便讓他帶了聘禮來,我要把月歌帶回去。”荀天翼眯著媚誘的狹長眼眸,心裏暗自盤算著。
“大哥,你真的要把血人參給她?”
“不錯,不僅給她血人參,而且,還會依照太醫在這裏說的,去尋找天山雪晶蓮。”
短短幾刻,荀天翼竟已從太醫口中誘出汗妃的病情,果真是個很有城府的人。
“還有,三弟,辛苦你陪花姻兒去一趟洗雪國,協她一起將天山雪晶蓮帶回來。”
荀天漠雖然有些不解,可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一切謹遵大哥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