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荀天漠”這三個字,我抑製不住的顫抖了一下,目光從奇合身上緩緩掃過荀天翼,最後定格在了荀天漠的臉上。他拿著劍一步一步走近奇合,那雙鹿皮軍靴每一次落地都如重石般沉沉砸在我的心頭,那步伐和他的表情一樣,冷得駭人。
不,不要。他要殺我的親哥哥啊,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荀天漠,不要啊——”我抽噎著彷如失了意識一般,啞著嗓子衝著荀天漠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不要讓我恨你啊,我不要恨你啊……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竟看到了荀天漠的步伐一頓。可當我想要真切的確認看清時,卻發現荀天漠依舊是那樣步伐,那副神情,自始至終仿佛從未變換過。
真的、是我看錯了?
我自嘲般失落的苦笑著,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便是想方設法都要讓二哥活著,哪怕隻有一線生機。
我咬咬牙,止住了哭泣,堅定地抬起頭,真正的如一個公主般不是威儀的說道:“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素聞雁國是禮儀之邦,可難道就是以多欺少、以強欺弱這個禮儀法嗎?”
荀天翼果然眸中帶驚的玩味的側頭向我看來,“哦?那花姻公主有何高見?”
當然是放開我二哥,我們一起拚了。然後……再製造機會讓二哥逃走。
我心裏暗暗想著,明知有些天真,甚至反而會招來荀天翼的嘲諷,可我還是決定說出來。
“放開奇合君——”
“放開我——”
“我們光明正大的單鬥!”
就在我要開口說時,荀天翼與奇合仿佛知道了我在想些什麼一樣,竟異口同聲的說道。
如果是奇合的說法,我想理解起來並不難,他愛我疼我自然不想讓我受到傷害,他寧願自己多撐一分是一分;可是,荀天翼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眼神交彙處,荀天翼似恍悟般的笑了,隻是他那想法想必自是不會一般。然後大方的讓手下鬆開了奇合。
奇合滿身傷痕的拖遝著步伐緩緩朝我走來,荀天翼見狀也並不阻擋,隻是如看戲般饒有趣味的看著,看到我掙紮,還示意身後的人鬆開我。
“二哥,你流了好多血。”我沒敢再哭,可卻還是止不住的擔憂驚恐,輕輕抬起奇合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我的手心,失了神的看著那手背上血流如注的空洞,我的手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的顫抖起來。
奇合感受到我的顫抖,重重的歎息一聲,一把把我抱進懷中,像是壓抑著什麼似的沉聲說道:“姻兒,不要看了,不要再看了。”
我窩在奇合懷中,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了聲,於是死命的咬住奇合胸前的衣服,眼淚大顆大顆的無聲流下。
感覺著懷中的丫頭身體劇烈的顫抖和起伏,明知道是在哭卻還要忍住不發出聲音,奇合頓時覺得心痛的無法自拔,隻能低下頭,將冰冷的唇貼在我耳邊,喃喃的說道:“丫頭,不要哭了。仔細聽著二哥的話。二哥也許再也護不了你了,你自己要小心。一會兒,能逃就逃,不要顧忌太多;若不幸,一定要學會隱藏自己,示人以弱,再伺機而逃。二哥看得出,荀天漠對你的感情並不假,或許你應該學會利用。姻兒,不論二哥發生了什麼,你一定要答應二哥好好活下去!”
這些話被奇合說得那麼真切,仿佛那些未發生的危險已正在眼前上演著一般。我的心中突然那麼奇怪的疼痛起來,“不,二哥不會有事的,不會!”我囁嚅著像是對奇合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一般,毫無意識的不停的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