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天人五衰(1 / 2)

在這件事過去後,藍曉曾問過李哲謙:“你怎麼能那麼理所當然地把他留在那裏?”

李哲謙當時回答的很微妙,他說:“因為那是他的命數該如此。”

藍曉為這個回答感到憤怒和傷心。可是誰都無力再改變既定的結局。

什麼叫命數?

難道這世上就有人,命數應該是舍命去救別人嗎?

她辦理完母親的後事,很久時間過去,都沒有再有任何葉家的人來找她。她有預感,這輩子也不會見到葉家人。

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他。

藍曉給母親的墳前獻花,在心裏,她對母親說的,就是祈願某一天,能再看見那個人。

那樣溫和的男子,不該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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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在雪山之上,所有人都已經快走到了山巔。

許多人都開始出現缺氧的症狀,白夜尤為嚴重,他幾乎靠在了石頭上,整個人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張老太始終和他走在一塊,她的拐杖,就一直靠著白夜牽著。

張老太之前在平地上行走,周圍又有張家人前呼後擁,當然不用擔心走路。可如今在高山崎嶇,就是年富力強的健全人,在這高山麵前都要產生不適,張老太已是個遲暮的老年人,而且,她還行動不便。

白夜就負責帶著她,一邊在葉家人的監視之下,為他們指明道路。

隨著時間的越久,張老太也越來越體力不支,她大口吞著空氣,哂笑道:“其實我不明白,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肯為葉家指路。”

白夜的臉色居然比她還要難看,他看著比張老太不知年輕多少,可是他的樣子,卻比張老太更加的淒慘。

他捂著胸口不停呼吸,隻是看著張老太,卻沒法說話回應她。

張老太慢慢轉過身,那雙盲眼不知在探索什麼:“而且,你帶的路線,居然是正確的。以那葉家小畜生的精明,手上又有半張地圖,如果你走的是錯的,他不可能這麼聽話。”

張老太無論何時都不忘譏諷葉家,可惜以她現在的境地,說這些話便有些可悲。

白夜這時臉色紅潤了些,不知道是因為終於恢複了血色,還是因為更加嚴重的原因。他嘴角溢出一絲微笑:“如果你不想葉家找到寶玉,這滿山都是雪,你可以隨便找個地方把我埋了。”

張老太冷哼一笑:“你用不著激將,再說,我可不敢埋你。”

她臉上出現極為古怪的笑來,那白茫茫的眼睛,仿佛有所了然的對準白夜的方向。白夜看著她,沒有說話。

葉丹墨冷冷走到他麵前:“你還走不走了?”

周圍都是雪風,可白夜的額上竟然是層層汗跡,他笑了一下:“我隻是想休息一下。”

葉丹墨上下掃了他一眼,輕蔑道:“一個男人,身體居然虛弱到這種地步。”

白夜滿臉蒼白,卻還是慢慢笑起來。

葉丹墨看著他,忽然腕間一亮,忽然晃出了一柄刀。刀刃貼著白夜的皮膚,很快沾上了一滴鮮亮的血珠。

“聽著,你要是想死後有人祭拜,就天黑前找到寶玉。否則,別讓最後連祭拜你的地方都找不到。”

白夜忽然就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劇烈的咳嗽。從上山來,他臉上就一直沒有斷過微笑,好像這赴黃泉一樣的行程,在他眼裏不過尋常山路。

葉丹墨瞳孔收縮,因為白夜的劇烈笑起來的動作,甚至主動劃破了刀刃,頸間的血珠越來越多。

他的血,就像珠玉一樣滾落在雪地上,溫熱劃開了殘雪。

張老太看不見,她側耳聽著,忽然也神秘地一笑:“小畜生,你莫不是割開了這位先生的喉嚨?”

葉丹墨已是迅速撤回了刀,冷冷吐出兩個字:“瘋子。”

他回身走回了葉家的那群人中,總算是暫時沒再逼著白夜前行。

張老太冷冷笑著:“小畜生還不知道,他才是做了件瘋子才會做的事了。”

白夜對頸間的傷置若罔聞,淡淡道:“老太太,少說話。”

張老太覺得身旁的人好像突然間變了個樣子,隱約還有種比這座雪山還要冷淡的氣息。她麵上的皺紋遮蓋住了她的表情,隻是嘴角看著似乎在笑:“其實從踏進這座山的時候,跟在你後麵,我就隱約猜到了。”

白夜似乎要阻止她說話,但這時他的咳嗽再次發作,並且劇烈的半座山中都開始回響。

張老太仿佛沒有聽到這仿佛要將五髒都要咳出來的劇烈聲,兀自看著一個方向:“你的身體,似乎是因為某種原因才衰敗的。上山的時候是你扶著我老太婆,我刻意探知了你的脈象。真讓我驚訝,似乎是天人五衰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