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雪,北京就成了北平--每逢大雪,趙憶蓮就把這句話用作簽名;換到此處,葉霈也覺得很合適:下了雪,西安就回到千年之前的長安,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德福巷是條頗有名氣的步行街,據說隋唐時期就有了,如今燈紅酒綠,成了吃喝玩樂一條街,有點像北京的南鑼鼓巷。駱镔扼腕歎息,說起早年清新古樸,如今被商業化生生毀了。
相形之下,曲江的新春盛典就紅火多了。花車巡遊、踩高蹺變魔術吹糖人皮影戲摔碗酒,過年氣氛濃鬱極了,兩個女生樂不思蜀。
最精彩的要數燈會。什麼“盛世歡歌”、“侏羅紀世界”,每個主題都有相應表演,最精彩的是“鵲橋仙”,數千枚拳頭大小的彩燈結成漫漫銀河,流光溢彩,令人不願離開。有一條數十米長的巨龍花燈盤旋飛舞,別人接連拍照,葉霈打個冷戰,拉著兩人轉身就走:迦樓羅大神保佑,我這輩子也不想和蛇啊蟲啊打交道了。
正月初十那天,葉霈再次見到故人,幫過自己大忙的駱镔大師兄,連忙抱拳行禮:“林師兄好,上次多虧您了。”
林師兄笑眯眯地,遞來兩個大紅包:“客氣什麼,自己人嘛,駱駝天天念叨你。來來,嶽師妹也拿著。”
小琬眯著眼睛,開心的很。
席間十分熱鬧,除了這位大師兄,二師兄姓杜,三師兄姓陳,都是雙目炯炯有神、手足生風的練家子,還有些年輕的師弟師侄就差得遠了。“窮學文,富習武”,三位師兄能早早跟著駱镔堂叔修習武藝,想來家境也都富裕得很,果然言談之間都有背景。聽起來他們每年正月必聚,情分很深。
回民街連逛三次,餃子也包了兩回,帶著駱媽媽親手做的花饃和駱镔準備的柿餅水晶餅、黃桂稠酒,正月十二那天,葉霈三人千裏迢迢回到北京。
次日碣石酒吧集合。
“葉霈,我就知道你能行。”李俊傑又是欽佩,又是羨慕,眼圈發紅卻哈哈笑著:“我想好了,明年~啊,今年,哈哈,今年年中,也打算試試一線天,沒準運氣好呢。”
這是最好的路,凶險了些,卻有希望,葉霈由衷鼓勵。
波浪卷和瑤瑤也來恭賀,又小聲提起:銀獴隊全軍覆沒,連齊劉海也死了。雖然道路不同,好歹也算認識,兩人頗有兔死狐悲的感覺。
桃子則拍著吧台大喊“請客請客,每人一頓,誰也不能跑。”“碣石隊”人員變動極大,這位葉霈的老搭檔升任二隊隊長,和樊繼昌結成新搭檔,準備招兵買馬,大幹一場。
至於樊繼昌,依然話不多,盡管無數次在電話提及,依然反複確認年關那天發生的事情,默默記在心裏。莫苒則開開心心祝賀葉霈幾人,又送上新春禮物:這對新婚夫妻剛從日本回來,帶回不少巧克力和大福、禦守做手信。
河馬不聲不響坐在角落,一句話也沒說。接二連三失去兄弟,對這位老隊員打擊是顯而易見的,葉霈替他難過。
是錯覺麼?上月還同生死共患難,葉霈卻覺得和大多數同伴似乎生疏一些,像往常一樣拍肩擁抱、互送禮物,聊幾句過年趣事,卻少了一些同仇敵愾的感覺。
一道看不見的鴻溝無聲無息橫在葉霈駱镔大鵬丁原野猴子數人和其他隊員之間,如同王母娘娘手中銀簪隨手一揮,在天幕劃出銀河將牛郎織女遠遠隔開。
傍晚和駱镔提起,後者苦笑著,也不知說什麼好:“以前聽說過一句話,想安慰別人,自己不能比別人過得好,否則這話沒法說。”
元宵節那天,“碣石隊”桃子樊繼昌等隊員像往常一樣解散,大多住進不同的酒店;葉霈幾人則聚在酒吧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