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一道水花濺到臉龐,蹲在池邊的桃子嘩啦嘩啦洗手,“昌哥,想啥呢?”
衣裳濕了,樊繼昌索性脫掉外衣,打起赤膊:“還能想啥,也就那點事。怎麼著,練了什麼新招?”
桃子甩甩手,從池邊拎起兩把木製長劍,提過來一把,“棲霞派功夫牛逼的很,一招長河落日就夠我練幾年,還新招?來來來,比劃兩下,現在我就是靶子,師傅練完掌門練,駱駝還要練,個龜兒。”
提起幸福美滿的生死兄弟,樊繼昌羨慕而平靜。“你師傅師公什麼時候辦事?”
“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初。”桃子不停挽著劍花找手感,帶著單身漢的失落絮絮叨叨:“五一駱駝父母去南昌,過倆月葉霈家裏去西安,吃吃飯玩一圈,也就差不多了。掌門不樂意,葉霈妹兒也不著急,依著駱駝,早早進洞房,三年抱倆”
“三年抱倆”也是樊繼昌父母的願望。自從兩人領證,兩位老人家欣喜之餘,對第三代的期待是可想而知的。上周母親打電話,不敢多問,轉彎抹角說,老家親戚送的走地雞,陪著紅棗特別補,給苒苒燉著吃。
從印度歸來的樊繼昌隻好把雞拎回家。可能帶了山雞血緣,兩隻活雞五顏六色,尾巴很長,莫苒兩眼發亮地湊過去“好可愛啊~”不但不許殺,還養在陽台,天天小米蔬菜的喂著。
到家時天都黑了,推門就聽到“咕咕咕”聲音。客廳燈光昏黃,新鮮的老虎菜和皮蛋豆腐、油汪汪的土豆燉牛腩,米飯盛在碗裏。歐式餐具是莫苒挑的,什麼牌子他沒記住,總之很高檔很華麗,喏,雖然菜肴都是外賣,依然被一大瓶鮮花裝飾得格外溫暖。
用獨腳吭哧吭哧跳過來的莫苒歡歡喜喜摟住他脖子,指著廚房:“湯我端不動。”
先把她抱到餐椅,樊繼昌洗洗手,這才把湯盛進海碗。湯黏黏的,沒多放鹽,放了蘿卜和蘑菇,很香,兩人喝了大半鍋。
例行健身之後,他衝了個澡,本來想用小盆接點熱水,給莫苒洗把臉完事;愛幹淨的女生卻不肯,把臉龐湊到他鼻端:“早晨出門了,身上都是土~”
於是他隻好把人家抱進浴室,打開熱水,把地方讓出來。望著麵前柔軟纖細的女孩子被白蒙蒙的水霧籠罩,樊繼昌熱血沸騰,可惜今天不是好時機:人家病了嘛。濕漉漉的莫苒一溜煙地縮進浴巾,像隻被雨水打濕的流浪貓似的哆裏哆嗦“好冷”
晚間消遣是看網劇。風靡一時的《權力的遊戲》看完了,猴子那個幾百g硬盤的電影也翻過一遍,如今輪到國內劇。《士兵突擊》《我的團長我的團》以及《潛伏》,看的津津有味。晚餐喝湯,其實不太飽,莫苒又吵著餓,於是兩人排排坐,啃甜玉米。莫苒忽然哈哈大笑,“昌哥你好像倉鼠哦”
夜間給莫苒傷腳按摩一番,看著她沉沉睡著,樊繼昌這才有幾分睡意,有一搭沒一搭翻手機。
像大多數老年人一樣,剛學會用智能手機的父母熱衷於在朋友圈轉發保健信息,什麼糖尿病綠豆糕拍照竅門,八竿子打不著的還給他轉發。樊繼昌隻好每天捧場點讚,表示收到。
他的手指忽然頓住:很少發朋友圈的桃子居然發了一個關於命運的帖子,點進去看,無非是些“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世事無常”的雞湯語錄,沒什麼意思。
桃子始終很糾結吧?若是跟著葉霈走過“一線天”,今年哪裏還用折騰;可假如他安然無恙,用不著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