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接過女兒的那一刻,傑克就感覺到這孩子與眾不同。

她身上一點看不到窟盧塔族的特征。胎毛是黑的,圓溜溜的大眼睛更是烏黑發亮。而且第一聲啼哭之後,她很快安靜下來。一般新生兒不是該哭著尋找媽媽吃奶嗎?

傑克將庫洛抱到媽媽枕邊,搖晃著庫洛肉♪肉的小胳膊,輕輕說:“快看哪安娜,這孩子跟你長得多像。”

安娜沒有回音,傑克知道。庫洛靜靜盯著安娜的臉,不哭不鬧。

傑克抱著庫洛回到窟盧塔族聚居地,在長老麵前懇求了一整夜。既當爹又當娘的日子雖然辛苦,可傑克一直笑臉迎人。從前的朋友們表麵上仍舊和和氣氣,傑克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了。一天,訓練場的一名6歲學員沒來上課,他去拜訪他們家,那孩子在母親懷裏哭鬧,說傑克家裏養了隻怪物。

傑克心裏一陣抽痛。長老們似乎把我女兒妖魔化到了一個新境界,他忿忿地想。

衝他來的白眼不算什麼,讓傑克最為痛苦的是村人對庫洛根深蒂固的偏見。沒有人敢接近她,沒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了,她要怎麼活下去?

於是從庫洛三歲起,傑克就開始教她各種東西。自己的女兒很聰明,識字一教就會,學會基本單詞後,經常翻箱倒櫃地找書讀。挑選武器時,她毫不猶豫地選了鞭子,所說的理由雖然荒唐,但鞭子確實能彌補她力量不足的弱點,是個明智的選擇。

除去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啼哭,傑克從沒見女兒哭過。不管訓練多苦多累,她都沒掉一滴眼淚。有時候她會問起自己的媽媽,每當這時,傑克的笑容都會像冰一樣凍住。庫洛會拉拉他的衣角,用那雙平靜如水的黑眸望著他:“哭出來吧,傑克,在自己孩子麵前流淚並沒有錯。”

女兒喜歡叫他傑克,然後偷笑著看他的反應。對這惡作劇般的習慣,傑克總是十分配合。

同齡的孩子正是愛玩的年紀,庫洛卻似乎隻對睡覺感興趣。一天隻有半天是醒著的,醒著的時候或者在訓練,或者在看書。傑克很欣慰有這麼個懂事的孩子,隻不過,要是能再多笑笑就好了。

第一次看到女兒開心地笑,是她剛學會用鞭那會兒。

那天的晚餐,女兒眉飛色舞地描述她今天遇到一個好人,那個人在樹林裏被蛇咬傷,她從家裏取了解藥替他治傷。“爸爸,他答應從村裏的圖書館帶書給我耶!正好,家裏的書我都看過七八遍了。”

傑克表揚了女兒一番,然後笑問:“你問他的名字了嗎?”

“嗯,他叫酷拉皮卡。”女兒托著腮,望向窗外。

自從認識了酷拉皮卡,女兒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她越來越喜歡往那片樹林跑,一待就是一整天,等到太陽落山才回家。晚餐時,她有時會談論今天從酷拉皮卡那借的書,有時會懊惱自己的長鞭敗給酷拉皮卡的雙刀,但始終是微笑著的,黑眼睛閃閃發亮。

女兒交上了朋友,傑克樂觀地相信,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時光如梭,轉眼庫洛十二歲了,越長越像她的母親。

那天清晨,她一反常態地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傑克嘴角上揚,心想這丫頭一定是有求於我。女兒想學念,傑克吃驚不小。不知她是從哪聽說來的,看那表情,莫非是被酷拉皮卡那小子欺負了?

庫洛對念的學習能力驚人,不用教就知道在放鬆狀態下最容易使出“纏”。學完四大行時,才過了短短兩周。水見式結果顯示她是特質係,這種類別的念能力通常是天生的,沒有現成的訓練法,隻能靠能力者自己慢慢領悟提高。她還不清楚能力具體的使用方法,不過那也隻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