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

麵前做工精美的大盤子裏,盛滿了焦黑的豌豆大小的顆粒物,點綴著火紅的辣椒皮,香氣四溢。桌旁的大桶裏,同樣的菜熱氣騰騰,服務員們忙著將顆粒物從桶裏盛到盤子裏,整齊劃一,動作流暢。

拚命忍住想掀桌的衝動,誰說過競吃的是炸蒼蠅了?!

我抬頭看了看“第一名獎金50萬”的大紅字,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黑色顆粒,又抬頭看了看“50萬”,又低頭看了看顆粒物,又抬頭,又低頭……

這時,主持人用熱情洋溢的聲音宣布:“到底誰能吃掉的盤數最多?誰會成為今晚最後的勇者?讓我們拭目以待!現在我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其他比賽者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們都衣衫襤褸,一眼看過去就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流浪漢。50萬對他們來說,可以稱得上是筆巨款。

如果有這50萬,就可以不用再靠順走超市裏的東西度日,買到新身份證(當然是偽造的),還能支付去其他地方的機票和船票。

盤算完畢,我兩手舉起盤子,整個兒倒進嘴裏。

“恭……恭喜這位選手以188盤的成績奪得第一名!”酒店裏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其他參賽者都已經吐得不省人事,而圍觀的群眾看見我的臉就像看見蒼蠅一樣。

走出酒店,我飛速奔至下水溝幹嘔起來。在炸蒼蠅接觸嘴唇的一瞬間,我發動能力把它們傳到附近的垃圾場,可那種感覺太過惡心,揮之不去。

不知道酷拉皮卡現在還在不在布拉佛,避開那裏吧。

布拉佛再往西,就是港口城市馬斯卡拉,那裏有駛向世界各地的海船和飛行船。

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競吃蒼蠅的經曆加上長途巴士的顛簸,已經讓我因為惡心而三天沒吃飯。而且,至今沒好好睡過一次覺。

來到街心公園,我趴在噴水池邊,看到水裏映出的一張臉:頭發幹枯,麵色蠟黃,雙頰瘦削,重重的黑眼圈之上,雙眼布滿血絲。

……這誰啊?

趕忙捧水洗了把臉,又把頭發弄濕,然後起身去超市買了一袋牛奶,一隻麵包。我可不想被自己活活餓死。

花20萬戒尼偽造了一張身份證,ID和個人信息用的還是原來的。本來打算補辦一張,可沒有街道證明,也沒有其他人可以證明身份。啊啊,開始有點想念酷拉皮卡了。

用新身份證找了家安靜的小旅館住下,我打開新買的筆記本電腦,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1、找一位心理醫生,治好失眠症;

2、修行,進一步開發自己的念能力;

3、賺錢。

在網上查到,從馬斯卡拉坐船,沿著海岸線往北,有個小城叫托那亞,那裏有家口碑不錯的心理診所。診所隻有一名醫生,名叫海德,據說經他之手的病人沒有一個不康複的,可是診所不接受預約,一年絕大部分時間都關著門,營業時間一個月最多隻有半天,而具體日期每月都不一樣。就算堅持天天過去碰運氣,也可能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拒之門外。即便如此,診所的生意依舊火爆,以至於發生了“數千人集體自殺,隻因等待就診而不得以致絕望”之類的事件。

上船之前,我去武器店買了根長鞭掛在腰間。曾經,我無財也無色,現在有了財(雖然不多),自然需要防身利器。

這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海風溫暖而粘膩。我趴在甲板護欄上狂吐不止。到最後,我隻能四肢著地,手腳並用地爬回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