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寂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曉曉,你和鬱清嶺……”他掐滅了煙,笑了笑,“挺好的。”
……
秦寂離開後,鹿曉仍然留在陽台上吹了一會兒風,從進秦家的第一天開始想,想小魏阿姨的菜,想秦爺爺的茶,也想那些不合身的衣裳和不舒服的枕頭,還有長大之後那些小心翼翼的眼神。
其實歸根結底,她其實從來都不是對秦家抱著不滿,更多時候是不甘,不甘心那樣美好的事情總有缺陷,不甘心不能真的走進他們心裏。說到底,活在小黑屋裏的一直是她自己。
還好,一切都在變得明朗。
鹿曉想要給鬱清嶺打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晚上的一切。
手機鈴聲仿佛心有靈犀似的響了起來。
鹿曉掃了一眼屏幕,頓時全身寒毛豎了起來——
“霍老師……您怎麼忽然……”
霍初行:“想跟你確認下你那篇三腳貓的論文是不是不打算修改了,畢竟延畢的文件需要提前整理。”
鹿曉:“……”
電話那頭傳來標準的霍式冷笑:“還是說你覺得殘障初稿就能過我這一關,鹿博?”
“對不起!我馬上滾回學校!!!”鹿曉痛哭流涕。
她真的差點以為自己已經畢業了!-
鹿曉隻得臨時向SGC行政處請假,理由是要回學校準備畢業答辯。
行政主管善芳善芳愁眉苦臉,臨下筆又遲疑不決。
想到她就要畢業,善芳更堵心了。
她抬起頭看著鹿曉,忍不住開口:“鹿曉,你可不能不回來啊。”
鹿曉笑了:“您放心,我呀就算畢業了,也肯定留在SGC的。”
善芳連連點頭:“對對對,你現在也走不了了。”
她隨手蓋章簽字,隨後盯著鹿曉中指上的戒指笑得別有深意。
鹿曉順著她的目光掃到自己的戒指,知道她一定理解錯了方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幹脆紅著臉把請假單拿了回來,逃出了行政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
鬱清嶺剛剛走出實驗室,臉上還帶著口罩。
鹿曉把請假單遞給他:“我馬上就得趕回去,這段期間應該會住在學校裏。”
她看不見鬱清嶺的臉,隻能隔著白色的口罩看見他漆黑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他的肩膀略微低沉,顯然情緒並不高。
看著他低沉的樣子,她其實有種想踮起腳摸他腦袋的欲望。
鹿曉:“如果工作實在忙不過來的話,你可以郵件給我。”
鬱清嶺眼瞼微垂:“什麼時候回來?”
鹿曉:“答辯加上畢業典禮,或許還有畢業舞會,按照往年的習慣大概一周吧。”當然,那是沒有延畢前提下。鹿曉在心裏暗搓搓打了個憂傷的小補丁。
“那,我走了哦?”鹿曉說。
行禮昨天晚上就已經打包完畢了,今早她是直接帶著拉杆箱到的SGC。她把拉杆箱從辦公桌下拿出來,看見鬱清嶺還保留著原來的姿勢,不由心裏升騰起一點點難以言喻的小別離之感。
鹿曉偷偷敲了敲自己腦門,鄙夷這一點矯情的小情緒。
臨到門口終究意難平,於是她開了口:“那個……如果真的有畢業舞會。”她小聲問鬱清嶺,“你要不要來當我的舞伴呀?”
其實這隻是她剛才電光火石間的想法,說出口的時候,卻忍不住帶了希翼:鬱大教授天天穿著白大褂,打扮得一本正經的,如果真的能穿上禮服跳一曲舞,不知道會是怎樣的模樣呢?
鹿曉期待地看鬱清嶺。
鬱清嶺的肢體微微僵硬,就算帶著口罩也能被看出來,他很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