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曉頓時了然。
Z大理工係男女比例向來不太協調,男生畢業舞會的主要舞伴一般是低年級的學妹。但是前兩天本部忽然公布了一條奇葩規矩,非畢業生不得參與畢業舞會,所以男女比例不協調的弊端就徹底地暴露了出來,僧多粥少,不少人要悲劇了。
眼鏡男唉聲歎氣:“如果實在找不到舞伴,我就要在他們中挑一個了。”
他手指指向不遠處。
十幾步開外,一幫發際線堪憂的生化係博士正在對著他幸災樂禍跳水草舞。
鹿曉:“……”
眼鏡男朝不遠處吹口哨的同伴比了個中指:“別癡心妄想了,爺爺寧折不彎!”
鹿曉憋著笑,正想要拒絕,忽然看見鬱清嶺從樓梯口走了出來。他在原地駐足片刻,然後精準地朝她所在的方向邁步過來。
眼鏡男背對著鬱清嶺,仍然在哭訴:“同學,如果你還沒有舞伴的話,可不可以日行一善救救可憐的基因工程博士?我是真走投無路了,要是能帶小白鼠我肯定就帶小白鼠跳華爾茲啊……”
鹿曉:“…………”
“不可以。”低沉的男聲打斷了眼鏡男的碎碎念。
“鬱、鬱教授??”
程月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她剛才好像聽見了鬱教授的成名句。
她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鬱教授直接繞過了眼鏡男,徑直走到了鹿曉的身邊。他仿佛對周遭的視若無睹,目光隻落在鹿曉身上,低聲開口:“你沒有等我。”委屈巴巴的口吻。
程月忽然發現鬱教授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簡單的素圈,款式和鹿曉左手無名指的怎麼看怎麼相似……程月徹底風中淩亂了。
程月幹巴巴問:“學姐你和鬱教授……”
周圍好奇的目光越來越多。鹿曉覺得自己估計又要被扣上了道德敗壞的帽子了,尷尬地笑了笑,幹脆拉起鬱清嶺的手飛快逃離了案發現場。
現場一片寂靜。
風蕭蕭兮。
眼鏡男咽了一口口水:“學妹啊……我有沒有看錯……”
程月倉惶:“沒有吧……”
她到現在為止都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同學不可以”這個辯題恐怕從今天開始,徹底解密了-
鹿曉拉著鬱清嶺的手一路上了自己的宿舍。
博士樓不比本科樓,雖然男女分宿,但是並沒有嚴格的男女門禁,鹿曉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懶人沙發上,把論文安放妥當,回過頭時發現鬱教授正在跟懶人沙發作鬥爭。
一本正經的鬱教授根本適應不了葛優癱,坐在那裏整個人躬身得像繃緊的蝦。
“你放鬆啊,懶人沙發就是隨便怎麼癱瘓都很舒服的。”
鹿曉笑得前俯後仰,稍不留神就被鬱清嶺一把拽到了懷裏,於是兩個人一起砸到了地上。可憐的懶人沙發被壓成了扁平狀。
鬱清嶺眯起了眼睛,他不明白鹿曉為什麼發笑,隻是對她軟綿綿依偎在自己的身上的狀態感到很滿意,於是不再掙紮,伸手環抱住那一顆柔軟的腦袋。
“不可以。”鬱清嶺認真道。
鹿曉想了好久才對應上他的“不可以”是指舞會的事兒,頓時在趴在他的胸口悶笑。
“那你要做我的舞伴嗎?”鹿曉順杆往上爬。
鬱清嶺渾身僵硬。
鹿曉的心裏頓時湧上一種強搶民女的筷感來:“沒有舞伴的畢業生,很可憐的。”她一本正經瞎掰,“老了以後回想起來,整個學生生涯都是單身狗,超級慘淡的。”
鬱教授的臉簡直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猙獰過。
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鬱清嶺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