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成衣製作完成,送到了鬱清嶺的公寓裏。鹿曉換上了婚紗,看著鏡子裏潔白如雪的自己,終於真真切切地有了一點要結婚的真實在感。
“是不是,看起來有一點笨重?”鹿曉笑著問鬱清嶺。
設計款的婚紗裙擺有點太大,普通人家的婚禮的話,其實看起來有些太過招搖了。尤其是她本來就不高,現在又沒穿高跟鞋,走起路來像鴨子。
“沒有。”鬱清嶺在她的頸後低道,“一點也不笨。”
鹿曉聽見這詭異的回答哭笑不得,轉過身抓住鬱清嶺的肩膀:“你是不是根本沒聽全啊?”
“嗯。”鬱清嶺盯著鹿曉的眼睛。
鹿曉一瞬間有些恍惚,喃喃道:“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才剛剛相識。”
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仿佛昨天她才沿著SGC昏暗的走廊,推開廊道盡頭那一扇虛掩的房門,看見瓶瓶罐罐間那個陌生的影子,忽然間時空流轉,鬱清嶺換上了的新婚儀式的禮服,來到她的身前。
“不快。”鬱清嶺低道,“很慢,很慢了。”
他靠得實在是太近,近到鹿曉忍不住踮起腳去親吻他的唇。
鬱清嶺的呼吸陡然間狼狽,下一秒抱起鹿曉,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向臥室。
鹿曉放到床上時終於反應過來,熱切的吻淩亂地落在她身上,她在慌忙中抱住鬱清嶺的脖頸,急道:“裙子裙子……”
“好。”鬱清嶺低道。
話音剛落,鹿曉隻覺得身上忽然一陣涼意,裙子上那些繁雜係扣與帶子竟然早已經被解開了一大半,等到鬱清嶺的吻再一次覆蓋下來時候,她的胸口已經觸碰到了鬱清嶺冰涼的衣扣。
那是鹿曉第一次意識到,鬱教授的冷靜從容真是無時無刻不存在。
當然,幾分鍾後,鹿曉在混亂輾轉中否決了自己的認知。
他……其實也沒有從容到哪裏去-
鹿曉醒來時已是黃昏。
鬱清嶺還在安睡,沒有一點聲息。
也許是鹿曉的目光太過持久,鬱清嶺仿佛是有所感應似的,眼睫微微顫了顫,下一秒,他在寂靜中睜開了眼,幾乎是無意識地向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早啊。”鹿曉輕聲道。
時間根本已經不早了。
她隻是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宛若降臨在全世界的晨曦。
夕陽透過窗戶,把外頭婆娑的樹影映射到了婚紗裙上。外頭細風徐徐,那些金黃色的光影就在純白的紗裙上緩緩流轉,應和著遙遠的蟬鳴,整個世界安靜得宛若跌入了時空的罅隙裏。
那是鹿曉銘記了一生的畫麵,直到鹿曉垂垂老矣,許多過往都已經暗淡在了記憶的長河裏,唯有那一個黃昏被剪成了碎片的夕陽光亮,照亮的她的漫漫人生。
——
記在文末:
寫《鯨》之前,我曾經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想寫一篇並沒有那麼多好人與壞人衝突的溫柔的文章,為了這個目標,存稿的這一年裏常常卡文卡得死去活來的,不過還好最終總算是順利完結了。
當鯨魚在海洋中死去,屍體會在天長日久中慢慢地沉入海底,到達最寂寞的深海。深海中漆黑無光,陽光無法到達,食物更是稀少,而每一座鯨魚的屍體則會變成深海裏的綠洲,為深海的動物提供存活的家園,時間長達數百年。這是地球上最為溫柔的現象,叫做鯨落。
這也是我們的文名《鯨落在深海》的來源。
感謝大家的一路相伴,祝願新的一年裏,所有人都能被世界溫柔以待。
PS:不出意外《鯨》將於2019年出版,具體時間微博@風淺另行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