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夜晚,9號伐木工宿舍院子中,一位身材瘦弱的年輕人雙手抱著腦袋衝出了房間,邊跑還邊如夢囈般地說著“我不要死!”之類的話,聲音淒厲絕望,麵色中帶著深深的恐懼。
奔竄的方向正是黑森林。
“怎麼回事?”房間內一個被吵醒的漢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揉著迷糊的雙眼向旁邊的人問道。
“唉!”旁邊的人重重歎息一聲,隨後語氣沉重地說道:“還能怎麼回事?夢到自己沒砍夠樹,然後......這不,衝著喊著出去砍樹去了。”
“這不是胡鬧嗎!”漢子皺眉嗬斥道:“白天那麼重的活,身體根本緩過來勁兒,現在出去隻是平白降低效率!”
“他剛來沒多久不懂這就算了,你們難道還不懂嗎?怎麼不攔住他!”漢子有些生氣,都是朝夕相處的室友,早就彼此之間生出了感情。
“行了,老黑,我們根本攔不住的,我出去找找他吧。”一位一直沒說話的矮胖中年人此刻突然出聲,隨後感慨道:“話說老楊這家夥去哪了?都好久晚上沒回來睡了,估計是花那些積分去找女人了。”
“健哥,我跟你一起去!”
“一個人就夠了,你們抓緊休息吧。”
名叫郭健的矮胖中年人說完就快步走出了房間,朝著山上的森林中走去。
走到森林關卡處的時候,郭建不由得心頭狠狠一顫,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掉。
“他媽的,黑狐那王八蛋這麼搞,大家不瘋才怪!”
隻見關卡的上方,一根穿著許多黑球的繩子懸掛在關卡石柱的頂端,就好像開業大吉的商家懸掛的橫幅彩帶一般,所有要上山前往森林的伐木工,都必須要從黑球的下方經過才行。
慘白的月光下,那一顆顆黑球上開始映起了一些微弱的光芒,慢慢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蒼白的皮膚,失去焦點的眼睛,被血色沾染的毛發......
這赫然是一顆顆頭顱!
其中一些已經快要風幹,而剩下一些卻是剛剛掛上去的,脖頸的分離處還不斷滴著鮮血。
郭健覺得心裏沉甸甸的,罵罵咧咧地衝過了關卡,過去的時候,他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樣。
“該死!”
渾身打了個哆嗦,郭健迅速跑到山上,本想順著伐木聲尋找室友,可一時間卻是愣住了。
隻因為......
聲音來源實在太多了!
夜色下,郭健順著聲音來源挨個摸了過去,每每看到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便立馬掉頭。
就這樣,十幾分鍾後,郭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幕幕剛才看到的場景。
在可能失去生命的擔憂與絕望之下,所有人都在拚命卻無力地揮舞著手中沉重的斧子,在看到黑木上幾乎難以察覺的砍痕之後,臉上的絕望更加明顯,幾乎要崩潰掉,眼淚抑製不住的瞬間便爬滿了整張臉,瘋了一樣大喊大叫,可發泄之後還是要繼續砍樹......經過發泄後的體力明顯再次下降,斧子砍到黑樹上後,那痕跡愈發的不可察覺,臉上的絕望已經開始轉為麻木,就那樣像個機器人一樣,機械式地揮舞著斧子,卻始終不見成果。
良久,郭健睜開眼睛,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樣,握住拳頭又再次鬆開,不再繼續尋找室友,而是大部離開了這篇壓抑沉重的黑樹林,返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