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江城郡的街道上除了巡防和更夫已經少有行人,但城東的一處巷子裏卻依舊燈火通明。
整條街都能聽到打情罵俏和搓動牌九的嘩嘩聲,在大紅燈籠的輝映下,那些雕龍刻鳳的閣樓顯得更加富貴逼人,這裏鶯歌燕舞,好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此處正是郡中著名的煙花柳巷花牌坊,這裏集青樓和賭坊於一身,是出了名的銷金窟。
而巷子最中央的兩棟閣樓明顯還要更富麗堂皇一些,它們一左一右,成犄角狀占據了兩端街道,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這兩處閣樓可不一般,它們分別是花牌坊最大的酒肆萬福源和最大的賭館多寶樓。
此時此刻,萬福源的一處雅間內,正有三個人影聚在一起。
這其中有兩人坐著一人跪著,跪著的,是下午到馮家飯館搗亂的那個虎爺。
而坐著的兩位,分別是萬福源的東家曾祥財和多寶樓的博頭曾祥武,這兩人不光是江城郡的商賈大戶,同時,還是令人聞名色變的地方惡霸。
虎爺下午被砸得滿頭大包,晃眼一看還以為是個佛陀……
“出去被人打成這樣,你還有臉回來!”
曾祥武此時正怒火中燒,他上去對著虎爺就是一腳:“為什麼晌午出的事,現在才報給我聽?”
虎爺一臉悲傷:“有個兄弟傷情頗重,下午一直在忙活救治事宜……”
“就是被你捅傷那個?”
“正……正是……”
虎爺話音剛落,曾祥武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你他娘的成事不足,捅自己人倒是威風淩淩,說,你哪門子藥吃錯了,對下麵的兄弟動手?”
虎爺被他打得是連連求饒:“博頭饒命,我是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那種狀況,我當時身體一點都動彈不得……”
“荒唐。”
曾祥武一腳將虎爺踢得在地上滾了兩圈:“你自己的身體你控製不了,難道別人還能控製了?”
“好了好了,別打了,興許他沒有騙你呢。”
眼看曾祥武又要動手,一直老僧入定的曾祥財終於開口說話了。
曾祥武眉頭一皺:“大哥該不會以為這小子說的是實話吧?”
“萬一是實話呢?”
曾祥財起身緩緩走向窗邊,背對著兩人看著樓下的街景道:“自古以來,修真者都是依靠修煉靈元來提升本體實力,但所有的提升都僅僅是身體強度上的,而我聽聞,好像也有一些天賦異稟的人能領悟一些別的什麼能力,興許今天下午這個,就是有異能傍身的人罷。”
曾祥武一臉驚訝:“大哥又怎麼知道他是修真者的?”
衝虎爺努了努嘴,曾祥財道:“如果隻是他一家之言,我肯定不信,但我問過他手下的人,好像情況還真是那樣,一同前去的兄弟居然會自相殘殺,你,以前見過這樣的情況嗎?”
曾祥武搖了搖頭:“倒是第一次聽說。”
“這不就是了。”
曾祥財拿手指頭敲了敲窗沿:“既然此人是修真者,那咱們還是先不要去招惹他,等等再說,馮家的店不是還有十天才到期嗎?這十天時間,給他們。”
“不就是一個修真者嗎?”
曾祥武猛的一拍桌麵:“我們手下又不是沒有,明天我就遣兩個過去,我倒要看看那姓陸的是哪路神仙,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千萬不可。”
曾祥財的臉色說明他好像是在忌憚什麼:“主人的計劃是不露聲色的將郡內的酒肆飯莊一並收納,他身份敏感,本來就不願引起地方官吏的注意,否則依我們以前的脾氣,直接讓他們關門大吉都可以,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們要圖大事,你要是任性魯莽,那不是給主人添麻煩嗎?”
“哼!”曾祥武狠狠一拳砸在茶凳上:“真不知道憑主人的身份為何要收納這些沒用的酒肆飯莊,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