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小虎。這不是兒戲,哪怕你犯錯誤,你也不能一下子將倆人全給丟沒了。你在這倆娘們兒的耗資上給打了多少水漂,我不管。但是,這子孫大過天是嗎!”
子孫!一個響亮、如雷鳴般的霹靂聲響,在他腦海裏震蕩。
“我說,這子孫根是給拔掉了!怕是回不來了……”賀東子倒是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副酸秀才樣,十足地是借著姐的威名。來這兒渾水摸魚來了,還一副插科打諢的樣子。
圍觀的人,是愈加增多。男女老少皆有,年紀大的則連姊弟二者還是娃娃時都抱過,年紀小者,也都曾受過姊弟二人糖糖餅餅的恩惠。
“賀東子,別他媽拿攪屎棍當竹簽兒……這是我的家事。你一個酸秀才,跟你的開襠褲兒擺譜去,老子不吃你這一套!”
大姐是好的,但是這東子則是飄浮不定的。如一株矗立在水中央的秧苗。大風往哪兒吹,他這嘴皮子也乘風踏浪,朝哪兒擺動。
“安靜!”辯論,跟吵架往往隻在一念之間—即,說髒話的衝動。倘若,二者都能收在嘴唇內,則是辯論、解決事態。
倘若有人,先動起了情緒。那除非勝券在握,否則十賭九輸。顯然,老賀老虎則給中了下套兒,如一隻捕鼠夾牢牢地給夾住小腿似的,渾身不舒服、牽一發而動全身。
四周圍,可是一雙雙如狼如虎的眼神瞟過來。這村村通間,見不得人好、瞧不起人不好的,多的去了。
連畜牲都分三六九,這人難道不更會使冷眼嗎?
別提你坐穩那首富,是非人、是非多……
“叮鈴鈴……”一輛酒紅色的雷克薩斯CT,已經從那折煞地開往了城鄉二級公路。
驅車的人,是莫莉。莫莉輕輕地搖下一絲絲窗戶,風往裏吹。將那及肩、平直的長發吹得是散亂飄起。
“誰。”莫莉摁了耳朵輪廓上的一粒摁鍵,那小巧的藍牙如變戲法似的朝她耳洞內傳播聲音來……
“你還真是忘恩負義,前一步咱們還歡聲笑語的、戲水鴛鴦的。現在這一步,又陌路殊途了?我可還惦記著你那張甜到蜜棗裏的嘴兒……還有那曼妙多姿的身材哩!”
滕老板打來。這時,走過一輛蓋著篷布的泥頭車,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匹匹餓得骨瘦如柴的家豬,正在坐清腸工作。即將運往屠宰場的方向……
聞著那刺鼻的豬糞、豬潲水,還有那皮毛裏發出的氣味兒。那莫莉下意識地搖上窗戶,但還無可避免地被一道餿味兒偷偷、悄悄地鑽入了那噴滿了香氣的車內。
她感覺喉嚨一顫,欲嘔吐出食物來。但是,空腹的她,除了三分饑餓、倆分困意外,還有五分的頹靡。
她道:“我在開車,我現在回雄雞。有什麼話回去再說行嗎?”
滕老板道:“不行。”
莫莉最討厭這種霸占式的無賴行徑,明明是吃虧,卻又無可奈何地沒有掛斷。
“老滕。我在開車!”
她一腳加大油門,倘若在市內,百分之二百乃超速行徑。也許是氣的,也許是趕的。那輛“啵啵兒—”噴氣的泥頭車,搖搖曳曳的樣子,正在那抖著腿似的充著大爺。
恰好逃離了攝像捕捉的她,又高居榜首的行駛著。剛才很吵、很趕,也非常地危險。她有點擠兌電話對麵的意思……但是,滕老板也如一塊牛皮蘚似的,怎麼地也甩不掉。
“滕老板!你想怎樣到底,你已經得寸進尺了。從一開始,你造那堆荒唐的夢起。我就覺得你不靠譜,行,幼苗你是灑到塘裏了。但是,你覺得現實嗎?成千上萬畝的土地,全歸你?!”
莫莉有點失控,但仍舊能把穩方向盤。
莫莉道:“我一個為人伴侶的身份,都沒吃到一畝三分地的好處,你一個外人……憑什麼?!好了,別再做那黃粱一夢了。咱們也老大不小,是夢醒時分的時候了。”
莫莉才欲掛斷。但是,電話那邊則傳來一個消息,令她不免一個急刹車!然後……那昂貴的車屁股,正對著那哀嚎著豬叫的泥頭車車頭。
那司機原本還罵罵咧咧:“什麼破玩意兒?超吧超吧,看老子怎麼撞死你!不就一輛淩誌嗎……牛逼哄哄!”
但是,當“淩誌”真的急刹車,掘著那對嶄新的、酒紅色的尻子時他卻又失了脾氣……他也是一個急刹車,那沉重的慣性甩出去,離那雷克薩斯的屁股唯有一毫之隔!
“啵啵!”倆聲,這次可不是車子搖晃的聲音,而是刺鼻的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