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2)

楚楚,那顆黑痣就在長在嘴唇的右下角,用舌頭輕舔有些凸起,看起來活像是水墨暈開的色澤。

可是,我把嘴皮子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翻了個好幾翻,除了嘴角邊上那兩顆伴著我十幾年的貪吃痣以外。

根本就沒有昨夜的那一顆。

我自問,昨兒個雖然有上好的桃花釀擺在眼前,可確實一口也沒到我嘴裏。

莫不是佟掌櫃的小酒隻是聞上一聞便能熏醉了,而後眼花了多看出一顆黑痣?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隻能感歎一句“真是醜痣多作怪”。

攪和的一夜無眠不說,還害得我以為自己命不久矣。

無暇再去想什麼黑痣不黑痣的問題,若再不出現師傅麵前,他會罰我喝更多的湯藥。

我撂下梳子,提起衣擺就飛奔在後院的路上,身後被我撞飛的房門發出“劈啪”聲,以示它的不滿。

當我頂著熊貓眼出現在師傅麵前時,他正美滋滋地喝著茶。

聞著淡雅的味兒,正是老君眉。不過今天的茶似乎有些濃。

“師傅,大早上喝濃茶,對身體可不好。”我生怕師父又讓我背經,立馬展現紅氏馬屁功。

師傅卻充耳未聞般,看都不看我一眼,啜了一口茶,淡漠道:“昨夜睡的可好?”

我:“……”

好什麼呀,還不都是你害的,說什麼“時間不夠了”,嚇得我以為自己得了絕症。

見我不回話,師傅頭微微一偏,斜睨我一眼,麵無表情道:“看來是沒睡好。難道為師的好徒兒昨夜背了一宿的《黑囊經》?”

我啞口無言,跟小學生罰站似的低著頭看著腳尖,這隻老狐狸向來以欺負我為樂,我好男不和女鬥。

“師……師傅,一早就喚徒兒前來,肯定是有大事吩咐罷?”

師傅聽到我這麼問才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放下杯盞若有所思了半晌,方才轉過頭,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攤開在手中,道:“這是為師親筆寫的一封信。為師想讓你走一趟,把它送到瓦肆街十九號。”

瓦肆街十九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裏應該是一條賣古董的街。

我鮮少去城裏,包括去古滎村的那一趟,我踏出這門的次數,一雙手都用不過來。

讓我去送信?這不是有去無回麼?

像是看出我的疑慮,師傅不緊不慢地又道:“過了送仙橋,向北走兩條街就到了。”

向北走……我默默無語看著天,心裏想著,北在哪邊呢?

“哎。”隻聽師傅一聲輕歎,“北麵就在送仙橋後兩條街那邊。這下可是知道了?”

聽他這麼說,這封信是非我送我不可了。

我連忙點頭應著,“知道了,師傅。徒兒這就去辦。”

得了令,我連禮數都來不及顧,轉身撒腿就跑了兩步,隻聽師傅突然在身後又把我喚住。

“把信交給對方。速速就回,為師給你備上桃花釀,等你回來。”

我站在原地就那麼望著他。口水在聽到“桃花釀”三個字已經有了口水。

可是聽師傅說這話,心中也不禁流過一絲暖意,看來師傅還是疼我的。

我彎起眼梢,衝著涼亭裏的銀發男子乖巧一笑:“好嘞。師傅,我去去就回。”

如果我夠心細,便會在那春日的陽光下發現,自己心中最敬仰的人在那一刻有著微樣的神情。

也許是我盼歸心切,也許距離太遠,也許陽光刺眼,總之,那一刻,卻成了我日後不可挽回的一個瞬間。

離開當鋪這一路上,我哼著不成的曲小調,邁著無比愉悅的步伐,享受著難得的自由。

時當四月,遍地皆春。

明媚的暖陽下,萬物複蘇。隨處可見萬紫千紅,群芳競豔。卻數橋邊上一叢叢的桃花不僅最為嬌豔,還惹紅了年輕姑娘的臉。

我懷揣著師傅的親筆書信站在送仙橋上眺望著,橋兩邊的路上裏已經有不少人擺起攤子做起早市生意。

師傅說,過了送仙橋,向北走兩條街。

師傅又說,北麵就是送仙橋後麵兩條街。

現在問題來了。後麵是哪一麵?

28

28、送仙橋2 ...

我能感到這應該是一封頂重要的信,不然師傅也不會讓我親自來送。

我心中惦念著小花釀,一時情急直奔橋下,先向右手的巷子裏拐了進去。

這是一條有些發窄的巷子,巷子裏有一排古樸的舊式瓦房,隻有灰白兩種顏色,牆上有著斑駁的痕跡。

也許是早上的緣故,巷子裏的人並不多。

從巷子頭看到尾,全部是各色的古董軒或者是文雅齋。

不過還好被我蒙對了,走到第二家的時候我就看到房簷下的門牌。

瓦肆街二號。

可是當我順著巷子的瓦房鋪子,一家挨著一家,直到走到最後一個瓦房門前,卻隻數到了第十八個。

根本就沒有師傅所說的瓦肆街十九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