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朦朧一片。
過了好半晌,師傅清冷的聲音傳來。
“她叫璞言。”
璞言亭……就是為了紀念她的。
“為師已經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死的了,正如我已經記不清,自己今昔幾何。雖然我叫千歲,可是已有上千年了麼?大塊頭……”
師傅略微偏過頭,用餘光看向睚眥,睚眥虛弱的身子稍怔。
我也愣住,睚眥也知道這一切麼??
為什麼?為什麼……
“大塊頭,你還沒告訴九兒,你為什麼被封印嗎?那不如我替你……”
“不用!”睚眥怒吼著打斷師傅的話,過度用力扯到了他的傷口,不住地咳嗽起來:“咳咳……妞。我……”
睚眥欲言又止,張開得嘴愣了半晌,一咬牙說道:“在很久很久以前……”
這個開頭很俗。
“確實已不止千年之久了,我為了心愛的女人犯了殺戒,殺三界生靈,嗜血成魔,最後被天龍取肋骨封印在睚眥劍中……一封就是千年之久。”
“那個女人就是……”我遲疑地開口問道:“就是璞言?”
睚眥眼中的驚慌已經告訴我答案。
我該死的蒙對了。然而這還不夠。
“你和師傅愛上了同一個女人?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我不自覺抬高的聲調充斥著我的悲傷。
我悲憤地扭過頭不去看地麵上的兩個人,說不上什麼心思地看向棺材裏的自己,雖然她同我長得一模一樣,但她的氣質是我遠遠及不上的。
她活著的時候一定很美。
似乎一切都明白了,我心中的酸楚泛著苦,很苦……
“所以你愛的並不是我,而是她,而我隻不過是替代品,或者我幫你解除了封印,一切隻不過是報恩?”
“不對!”睚眥大吼,急忙連下兩個階梯,我也吼了過去,“站在那裏別動!!”
萬念俱灰的我多麼希望,此時在棺材裏的是我,而不是她!
睚眥就站在那裏,表情比我還悲痛,血色紅眸刺痛著我的心,“妞!!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呀!”
他這是什麼意思?
師傅在一旁解答著我心中的疑問,“你是璞言的靈魂碎片。”
靈魂碎片……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所以,你殺了我就能救活你的心上人是嗎?”
師傅的眸中一片冰霜。
“如果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師傅。何苦編下所有的謊言和陷阱,隻是為了殺我……你隻要說一聲,我的這條命……”這顆心……“都是你的。何苦呢。你們都是何苦呢?”
我不過是他們所愛之人的靈魂碎片,我吼得歇斯底裏,心如萬箭穿心。
這個真相果然讓我生不如死。
那我還等什麼呢?大家都盼著我死,索性就死了算了!
我拿著睚眥劍,對著自己的脖子一抹——
在劍離脖子隻有一寸的距離時,卻聽“嗖”地一下,一個東西打在我的手上,我手中的睚眥劍應聲掉在地上。
是牆上那顆冰玉珠子。
“你死了,並不能讓璞言活過來。”
師傅已經走到第四層階梯上,“隻有用你手中的睚眥劍打開冰玉珠子,用九龍蟲和著你的骨血……璞言才能活過來。”
我:“……師傅。”
原來這就是他非要得到睚眥劍的原因。
“你告訴她這些做什麼,你當真要害死她才甘心嘛!!!”睚眥撲上來抓過師傅的領子,一拳打在他萬年不變的臉上。
師傅被睚眥一拳打倒在地,卻還是說道:“大塊頭,你以為你被封印在那把短小的劍中,這天上地下就屬你受的苦最痛是嗎?!你是不是以為我活了千百年,每天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躺在這裏,一世又一世地等待她的靈魂碎片轉世,我就是世間最幸福的人了是嗎?可是我的苦我的痛我的孤獨我的冷漠又有誰能懂!!!”
你的苦你的痛你的孤獨你的無奈……我懂啊!我何嚐不比你更加心痛……
師傅突然從地上撿起那把睚眥劍飄到我麵前,“沒錯,一切都是我做的。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在設計你。設計把你收為徒弟,設計你去夢魘山解除睚眥的封印,甚至和荒王爺設計你來鬼墓就是為了取你的血來救活璞言。”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可是師傅明明是要殺我,為什麼在他是六爺的時候,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
“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千百年,我不是人,我就是一具會喘氣的活死屍而已。我早已沒了情感,我甚至連星華都設計圈套裏,隻為殺了你。”
“不!我不要聽!”我不想再聽這個真相,它讓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