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們怎麼就不能明白,感情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呢?瞧,她用攝魂術獲得的幸福,不就是一場鏡花水月嗎?

她其實是希望綾人自己想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用搶用偷最後仍然會還回去’這個道理,但,何其難?她若能想通,也不會千年不倦追尋而來……唉,孽緣啊!

“夫人,鴛鴦求見——”機靈的小婢女瞧見了鴛鴦的身影,忙揚聲稟告道,並好意的朝鴛鴦眨眨眼,示意她小心一點兒——雖然她暫時逃過了一劫,但誰又能料到主子現下心情是好是壞?都是做奴才的,自然要偏幫著些。

“鴛鴦?本夫人已經不學做菜了,你還過來做什麼?”深沉雙眸隻淡淡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回夫人的話,鴛鴦奉命而來——”沈含玉不緊不慢的上前兩步,福了一禮,才開口道明來意:“今夜公子在榭水閣設宴,請夫人準時赴宴!”

“設宴?什麼宴?”鴻門宴麼?她將冷笑咬在嘴裏,漫不經心的問道。

“說……”沈含玉頓了頓,瞥了她一眼,淡聲回道:“說是家宴——”

“家宴?”這回,綾人終於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很是沉甜的模樣,可是沈含玉知道,她那笑容裏,帶著令人生畏的譏嘲和冷意:“他的家人?我嗎?”

家人?聽起來陌生的令人覺得這是天大的玩笑話——她綾人,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她說這兩個字吧?家人?多麼陌生又遙遠的字眼啊!

在司承傲的眼中,她是他的家人?聽起來,怎會那般諷刺呢?

“夫人自然是陛下的家人——”沈含玉沉默不語,那機靈的小婢女怕她不小心惹主子不快,忙替她作答。

“赴陛下這場家宴的成員,都有哪些呢?”綾人優雅起身,揮了揮寬大的袖袍,輕靈雅致的微笑,嬌柔的嗓散漫的詢問道。

“隻有夫人與秋姑娘——”沈含玉據實作答!

雖然覺得司承傲根本是棋走險招,但她也想了想,除了這麼做,他們還真想不出一勞永逸的萬全之策——既能永遠擺脫綾人,又能毫發無傷開開心心過他們的生活。承傲叫她不要多想,知她到底不夠狠心,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她他的計劃——若非她昨晚逼他,他恐怕會等到事情結束後,才讓她知道他所布下的是怎樣的局。

他是下棋人,而,綾人與秋戀雨,儼然是他棋盤上的兩枚棋子兒——幾乎沒有任何偏差的向著他所設定的發展下去……

某些時候,她也會覺得,承傲的心思縝密的可怕,算計人、玩弄人的手段和招數,常令她想要搖頭歎息——幸好,他不會算計玩弄她……

“新人與舊人同聚一堂,嗬,有趣!”綾人掩唇而笑,像是極期待一般:“他說,不會忘記我……原來,不是說說而已呢!至少,他還肯讓我這舊人,出席他的家宴……”

款步行至梳妝桌前,緩緩坐了下來,微揚下巴,細細打量銅鏡中依然美豔動人的那張臉,依然完美的挑不出一丁點兒瑕疵,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龐,語氣透著納悶:“鴛鴦,本夫人還不夠美嗎?”

“夫人很美——”再美的人看久了,也是會審美疲勞的啊!而且,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了一次,現在又問,是對自己的美貌不自信了嗎?

“是男人都會喜歡這張臉,對嗎?”她在凡間流落千年,凡間男人見到她,哪個不目瞪口呆、神魂俱倒?可為什麼到了司承傲這邊,卻行不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