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妮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有什麼辦法?你的女人不願意傷害誰?她寧肯自已委曲求全,當然了,葉家的本事,還是不可小瞧的,既然可以封鎖得了消息,我相信幕後的那隻黑手也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樣發展的,所以....韋老爺子....這肯定又是一次蓄謀已久的.....”
男人心裏一股刺痛,仿佛間隻覺得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人用針狠狠的紮了一下,那種疼痛,找不到理由來宣泄,現在,世界上兩個對他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人都因為他受到沉重的傷害,可是,現在,他無能為力,隻能一口氣死憋著,每一口呼吸都讓他感受撕心裂肺的痛,痛到骨血裏!“勳爵君,要是以後你....也遇到一個讓你如此驚慌的女人,你會怎麼樣呢?”
男人笑的幾分頹唐,他的目光又轉向了隔壁的病房,裏麵睡著讓他疼痛的女人,而一隔之牆的另一間手術室裏,躺著養育他長大的爺爺,韋森特,一個可以玩轉商界,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卻守不住自己想要珍惜的親人,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加頹敗的致命諷刺!
男人覺得很累,很累,倦怠意一陣又一陣地來侵,迷蒙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陰冷潮濕的冬夜,自己被爺爺懲罰,在繞著院子,一圈又一圈的奔跑著,明明已經跑完了,可是一股倔強,鼓著一口怨氣,腳步卻怎麼也停不下來,奶奶在旁邊看著,急的都快哭了,深冬的夜,寒意冰凍三尺,天突然又下起了雪,慢慢的院子裏一片白茫茫......
他的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腦裏也是一片白茫茫.....他多想眼前又出現氣呼呼的爺爺,可是,不管他現在如何千呼萬喚,那個嚴謹的男人再也聽不到了!男人的眼淚在心裏像斷線的珠兒,一下又一下無聲地往肚子裏流著,他望著手術室裏昏暗的燈光,分不清這是夢魘還是現實,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那個像奧特曼一樣的男人,現在正在和死神較量,他不知道人老了就會這樣的無助!
歐陽麗子在床上,迷糊的睡著,在夢裏哭著又醒了過來,反反複複地昏迷著,覺得胸口壓了一塊大石,堵的自己的呼吸難受。老天是公平的,它一邊給你苦難,一邊讓你快樂,生活的苦與樂總在更迭,沒有誰的命運是完美的,有時殘缺也是一種美。快樂是精華,能讓我們信心十足,痛苦是良藥,能讓我們頑強支撐。別為難自己,別苛求自己,放寬心,讓它包容傷害和痛苦。心寬了,煩惱自然就少了,日子自然就順了,人生也就圓融自在了。
也許生命裏注定有著殘缺和難以如願的部分,要接受這些錐心刺骨的疼痛,是需要著移山填海的勇氣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信念。韋森特覺得,在這個世間,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爺爺,顯然快成為了遺憾,成為了這一生都無法修複的殘缺,這對於他來說,選擇決定命運,環境造就人生。
有時,懂得如何避開問題的人,勝過知道怎樣解決問題的人。很多時候,當我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請選擇隨順因緣,也許這就是最好的選擇。勝出者往往不是因為能力而是因為觀念。
要用行動控製情緒,而不要讓情緒控製行動;要讓心靈啟迪智慧,而不能讓雙耳支配心靈。也許爺爺的事故對於他來說,是一場劫難,而歐陽麗子所受的苦,更是一場永傷,在他生命之中最要的兩個人,也是他這一生一世的溝壑難全!慢慢才懂得,歲月經得起多少等待?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說再見就離開了,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做就已經成為過往。我們都曾傷過,痛過,失落過,遺憾過。不是所有的擦肩而過時都會相識,不是所有的人來人往間都會刻骨,離散不過是最平凡的結局。
歐陽麗子睡醒後,她一直靠在床頭上,目光慘然,癡癡的望向窗外那一幕灰暗的天空。良久,門口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麗子,你醒了嗎?”安妮的表情暗然,她還能說什麼呢?這個女人所經曆的痛楚都是她從未想過的,如果是換成她自己,她是否又能夠如此冷靜而堅強。
“韋爺爺,他已經....”安妮輕聲地頓了頓,猶豫了下再繼續說下去,“去看看他吧!韋森特在那守著!”
“爺爺....真的.....去了天國?”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安妮,卷縮著單薄的身體,微微在顫抖著,恍若海上飄零的一葉孤舟般的搖晃!作為一個巧舌如簧的大律師,此刻被女人這麼一問,她竟然一時間找不到任何恰當的語言來回話。
她的嘴角扯起一抹苦笑,隻能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嗯,很安詳地去天國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