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玉一看是皇上，連忙緊張地跪下。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而未央則慢慢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旁邊剛要跪下，就聽到他不著痕跡地說：“免禮，平身吧。”
縫玉連忙站起來低著頭。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落霞宮就隻剩這兩個人，突然有點空蕩蕩的。
鳳霄辰看到她早點也吃得差不多了，眼底微微有了笑意，語氣也輕鬆了不少：“看來胃口不錯嘛。”
“多謝皇上。”未央隻是站在一旁，淡淡地說話。她也不知從何時起，兩個人開始有了這樣的距離。又或許，他們此生早就注定會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渠。
鳳霄辰望向她，那些想好了要講的話，被她淡淡的幾個字就推進了深淵。於是，他也隻是漫不經心地說：“喜歡就好。回來了，還習慣嗎？”
“不習慣。”未央的確不習慣，她習慣了無塵每天溫暖的笑顏，她習慣了每天清晨去河邊和每個熱情善良的嬸嬸們一起洗衣服，她習慣了鄰裏之間和睦融洽沒有尊卑等級的舒心，而不是對著偌大的宮殿保持著人與人之間冰冷的距離。
鳳霄辰聽到這三個字，突然回頭冰冷地看著她。
“你聽著，別再想著回去，這裏才是你的家。別忘了，你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你下次回到那個地方，那些人還完好無損，尤其是那個林、無、塵。”最後三個字，特別重。這沒有溫度的話毫無疑問刺痛了未央的神經。
“你要是敢對他們怎麼樣，你會後悔的！”未央的語氣也瞬間冷了下來。
“你知道的，朕做事，從來沒有後悔過。”他慢慢靠近未央，在離她一拳的地方停了下來。
未央一步步後退，碰到了桌子，手隻能撐在桌子上，她的雙手抓緊了桌沿，眼睛卻無所畏懼地看著他。
“我是林無塵的妻子。”
他的手突然捏著她的下巴，越來越用力，仿佛都快要捏碎了，眼神也越來越冷。
“你再說一遍。”
未央疼得輕呼一聲，但是卻毫不示弱。
“我是，林無塵的妻子。”
鳳霄辰一句話都沒說，卻突然用力地抓著她就往落霞宮的裏麵走，然後狠狠地把她摔在她的那張大床上，未央被他用力地一摔，長發有些淩亂地散在床上，就像一朵盛開在雲朵中的黑色玫瑰。
她用眼神狠狠地瞪著他，仿佛在控訴。
“皇上……你最好看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後宮的那些女人們！”
他卻突然將雙手撐在她的頭兩旁，一點點向她靠近。
“你忘了嗎？我們以前可不是這樣……”
“那是年少無知。”她立刻反駁。
“哼，好一個年少無知。我要你知道，隻要我頒布一道聖旨，你就會立刻成為我後宮的三千分之一。”
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可怕。這樣做，不僅僅毀了她，也毀了她的娘。到底是什麼，讓這個男人，從一個溫暖的依靠變成了一個那麼瘋狂而危險的存在？
“為什麼？”為什麼你變了、為什麼你不再是你！她的眼神明顯有了害怕。
他修長而有力的手指順了順她散落在床上的長發，然後突然抱住她的腰，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一個相擁的姿勢，她的臉埋在他的頸窩，身體卻有些輕微的顫抖。還是那麼熟悉的味道，她慢慢開始安心，也不再顫抖，情緒也開始慢慢平複。
“長樂，你回來就好。我不希望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為什麼，這樣一個不可一世的君主，會用那麼疲憊的聲音說話呢。
她聽到那個稱呼，心頭觸動了一下。她知道，他不會做傷害她的事，她一直都知道。他還是那個當年在發燒的時候守著她守到天亮的少年，還是那個在別人欺負她的時候奮力保護她的少年，還是那個因為她的一句話就去大雪天摘梅花的少年。不管時隔多久，他的心裏總會留一塊最柔軟的位置給她。
她埋在他胸膛，輕輕地，點了點頭。
“讓我再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嗯。”
他離開的時候，曾背過她問了一句：“是不是你永遠都不能站在我的身邊？”
她隻淡淡地回了句：“長樂恭送皇兄。”
對不起，隻要你我還是這個身份，我就注定隻能仰望你。此生注定，不能比肩、共看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