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小辮子一跳一跳的,猛地一愣。
想起虎哥那句”小雜碎“,恍然明白了事情起始。
握著小籃子的手緊了緊,顧辭看著她狼狽的背影,一顆心徑直往下沉。
她因為與他親近而被欺負了……
所以,她也會疏遠他了嗎?
……
那頭,秦念越想越氣,腳步慢下來,停在樓梯口。
眼看就要上樓,當下就是這場“戰役”最後的還擊機會,不能就這麼算了,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
深吸一口氣轉過頭,衝著虎哥大聲喊道:“我奶奶說,說髒話的人會掉牙齒,我才不想和你這種不講理還沒牙齒的人一起玩!”說罷,做了個最能體現自己不屑情緒的鬼臉。
這一套行為耗光了她所有的膽量,說完顧不上膝蓋疼,也顧不上看虎哥的表情,小短腿一步兩台階,逃命似的飛奔上樓了。
……
三月的暖陽帶著無盡的溫柔,穿梭在樹葉間,照出新芽上的嫩綠。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鋪陳開一片清新的闊朗。
乒乓球台處圍站著的幾個男生拉住暴怒中的虎哥,勸得口幹舌燥,眼見剛有熄火的趨勢。路邊樹蔭下,不適時宜響起一聲突兀的低笑。
“哈~哈哈……”
虎哥臉皮一崩:“哪個小畜生在笑老子?!”
顧辭挎著他的小籃子,溫吞吞從樹後走出來,情緒和周圍人格格不入。
他一露臉,小區的哥哥們簡直想哭了,今天真是造得什麼孽非要出門,沒看黃曆吧?
顧辭無視了虎哥紅得嚇人的眼睛,笑吟吟道:“我來和你說件事。”
“秦念以後有我罩著了,你不可以欺負她。”他頓了頓,微抬起下巴,拿捏著反派的語氣,倨傲道:“前車覆,後車戒……知道吧?別沒事找事。”
虎哥聽懂那一句“前車覆”的暗示,下頜緊崩,臉色驟白。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掩飾慌張,嗓音卻發不出來,氣勢不可扭轉地跌弱了下去。
劉成出事之後,虎哥去醫院看過他。
原本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少年躺在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表情空洞,眼神像是完全死去了。
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在劉成床邊怨毒地咒罵,說他是個敗家子,喪門星,從小克死自己的媽媽,又害死自己的爸爸,現在還變成個殘廢,來拖累她這個姑媽。
一邊說,一邊把湯水往他的嘴裏懟。劉成咬著牙齒不肯開口,女人的動作便愈發粗魯蠻橫,像是執拗的情緒上頭,他越不肯吃越要費勁給他塞進去,熱湯淌到他的衣領裏也不管,一會就燙紅一大片。
這些日子,虎哥總是會想起那一幕,噩夢連綿。
他畢竟是涉世未深的青少年,能在窩裏橫,但絕對不敢涉足社會上深水泥潭,不敢承擔那樣的代價。
小區哥哥們睜大眼,麵麵相覷,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傳聞被當事人親口承認,這……
之前幫秦念著撿球的哥哥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問:“劉成真的是被你、你叫人打的?”
顧辭一哂,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三重否認,都在他的一笑中變作了意味深長,小區哥哥們心膽皆震,更加確信了。
其實顧辭是真的冤枉。
說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個小學生被高中生欺霸了,原本想著冷處理不予理會,免得給了反應,對方愈發起勁。誰曾想中途施害者出了意外,更沒想到劉成的不幸,最終竟然演變成了他罪責。
流言猛如虎,所幸他看得開,一切總會真相大白。
今天會這麼說,是覺得虎哥這樣欺軟怕硬的混子最吃這一套。反正外麵的流言都把他妖魔化了,他便順應他們的想象,借勢嚇嚇人,省得虎哥閑得沒事幹總去找秦念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