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還是伸長脖子,張嘴吃下了蘋果。
隨著口齒之間蘋果的清甜溢開,他的臉色也跟著緩和許多,瞥眼睨過來。
“你叫他哥哥,為什麼不叫我?”
“……我們是同學。”
“可我比你大。”
“你怎麼知道?”
顧辭慢條斯理戳了塊蘋果:“你是99年八月的,我五月,你說呢?“
秦念:“……”
他得意地翹了翹嘴角:“乖,叫哥哥。”
“……”
秦念跟他眼對眼地看了一分鍾,死活叫不出口。
內心有種強烈的錯覺,這她要是喊出口了,日後肯定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幹啦吧唧地轉移話題:“天快黑了,你不回去的話,你奶奶不會擔心你嗎?”
顧辭順從地朝窗戶外看了眼。
窗外天色暗淡,太陽已經完全沉到地平線以下了,隻在西方雲端殘餘著暗紅的光亮。雲團厚重地掛在天上,沉甸甸的。
他家沒人,早回晚回都是一樣的,但總不能賴在別人家裏。
顧辭拎著書包起身,走到門口,想了想道:“你把你家電話留給我一下吧。”
那時候手機還沒有太流行,每家每戶幾乎都安裝了座機,秦念沒多想,隨手撕了一張書簽貼寫好了號碼遞給他。
把人送下樓,秦念回屋後,獨自麵對空寂的房子,臉上笑容立馬就垮了下來。
在門口蹉跎了一會,鼓起勇氣跑過去把電視打開。倒不是為了偷看,而是她害怕家裏黑沉沉的寂靜,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驚得心跳加速。
秦念匆匆跑到廁所燒水洗漱,想著早點躺在床上了也許感覺會好些。
電視劇裏的聲響掩蓋不住家裏無人氣的冷清,秦念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時不時回頭往後看看,每一眼莫名心驚肉跳,冷汗涔涔。
很奇怪,一旦在晚上落了單,處在封閉又寂靜的環境裏,人的腦子裏就會重複播放器很早之前聽說的各類鬼故事。
鏡中梳妝的女鬼,馬桶裏伸出來的手,窗外的鬼臉,床下的背靠背。
不能再想了。
秦念打了個哆嗦,自己臉上拍了些涼水,擦完了迅速跑出廁所,渾似有人在後麵追她。
經過客廳,忍了忍,最終還是舍不得電費,把電視機關了。
爬上床,把房門關好,開著小台燈,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地裹緊。
秦念從前都和奶奶睡,睡在側臥。側臥帶陽台,空間大一些,可以看到懸掛的衣物,她害怕,就睡在的小書房帶的單人床上。
這時候已經是夏天了,書房小,關上門屋子裏不透風,被子裏就更悶得厲害。
她滿頭大汗,閉著眼睛數著羊,渴望可以早點睡著了,一睜眼到明天,就什麼都不怕了。
可越這麼用力想著要睡,越是睡不著。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炸雷像是近在窗外,忽然驚響。
窗戶震了震,發出轟隆隆的聲響,像有人在外麵用力的敲打。
秦念心跳驟然加快,眼睛在思緒徹底醒來之前就自己睜開了。眼看著窗戶沒關緊,窗簾鼓動了一下,拱了一個可容人站立的包起來。
她悚然抓緊了被子,汗毛倒樹,退到牆角,瑟縮成一團。
沉悶的雷滾滾不停,一聲一聲像是能直直闖進心裏,壓得人不能喘氣。
狂風驟雨緊接而至,天地之間動靜一下大了起來,那陣仗聲勢浩大而凶悍,像排山倒海而來的千軍萬馬,充斥著凜冽而無情的氣魄。
漆黑的雷雨夜,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就剩了她一個人。
孤立無援,無處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