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沉靜。
趙冶曇整理好展覽會的調查分析,便去找了趙遇錚,倆人一邊在浩然穀中巡查,一邊討論。
“你比對過調查出來的資料,確實隻是個意外?”趙遇錚問道。
“確實,這裏麵的巧合很多,多方人員共同考察認定,不會有錯。”
那份整體的調查資料趙遇錚看過了,她總覺得哪裏遺漏了什麼,但想要找到漏洞,卻是絲毫也看不出。更何況,趙冶曇是自己人,絕不會背叛。
心神一定,趙遇錚將資料遞回到趙冶曇手中,溫聲道:“就按照之前你說的辦,把所有的過程和最後結果都公布到江湖上。”
“放心。”
趙遇錚急道:“還有!”
“那個被二小姐劈成兩半的別苑模型,已經差人進行修複,沒多久就能送回到尋淵的房中了。”
“哦,”趙遇錚挪開視線,思慮著用詞,緩緩解釋,“我隻是擔心,尋淵見了心疼又大鬧一場,攪得大家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趙冶曇一臉了然,連連點頭,“是,冶曇都懂,二小姐絕不是在擔心尋淵難過,二小姐才沒有在乎尋淵的心情,二小姐一切都是為大局考慮,以大局為重的。”
“你……”趙遇錚瞪大眼。
“我懂。”趙冶曇笑得溫文,隻是真誠裏果真帶著幾分狡黠。
趙遇錚無意再爭下去,轉身離開。夜空的雲早已散了,月光鋪下一層薄紗,連同趙遇錚的背影,都罩下了溫柔的光。趙冶曇看了片刻,勾著嘴角也跟了上去。
“你笑什麼?”趙遇錚見趙冶曇一直笑,便出口問道。
趙冶曇道:“沒有沒有,隻是冶曇想起來,二小姐對一些事情一向是毫無辦法的。”
趙遇錚挑眉,道:“冶曇,你最近膽子是真的肥了,敢隨便取笑我了。”
趙冶曇搖頭,唇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減,“冶曇不敢。隻是由衷擔心二小姐你不懂真摯純粹的少女心,辜負了鍛雪山莊封二小姐的一片仰慕之情。”
“哦?”趙遇錚不怒反笑,半合了眸子,頗有興致地問,“我有沒有聽錯呀?我是女子,我不懂少女心,你是男子……你就懂少女心?”
趙冶曇垂眸,淡笑道:“二小姐的心思從未放到過這上麵,冶曇比你略懂一點,又有何不可呢?”
趙遇錚半揚起下巴,道:“堂堂男子漢,你是有多以此為榮?”
“非也非也,”趙冶曇俊俏的麵龐上寫滿認真,“隻是想到這世上能有些事情讓二小姐束手無策,但冶曇卻尚能招架,便忍不住有些暗爽了。”
趙遇錚轉頭,望見周邊正是一大片荷塘,晚風撩起荷葉,蕩漾著漣漪,粉色和白色的荷花交疊起舞,紛紛留在彼此身上映出婀娜的影子。
她心生一計,笑道:“哦,這也不難,冶曇現下便跳入這荷塘之中,遇錚決計不會陪同,你就是明爽一輩子都不難。”
荷影搖曳,月光輕顫,幾乎分辨不出是月影罩在荷花身上,還是荷影承載了月光。趙冶曇望著滿塘的荷花,眼神溫潤,道:“這皓影荷塘,是二小姐的心愛之物,冶曇若是真的跳下去,恐怕一輩子都直接過去了。”
“嗯,你知道便好。”趙遇錚似是得了勝,心滿意足。
趙冶曇不由得想,倘若能跳入其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二小姐,你消了氣的話,客人到訪的情況,也該聽聽吧。”
趙遇錚偏過腦袋,不去瞧趙冶曇,道:“嗯,說。”
趙冶曇心下無奈,遇錚有時候還真是孩子心性。
“安樂城葉城主無法到訪,派來了朱山派童掌門,白林派葉純,青雷派元謙謙。”
趙遇錚點頭道:“算算時間,葉伯父不能來,想必是為了四年一度的安樂城盛典。”
趙冶曇認同,繼續道:“善水山莊出了點事情,池掌門要留下處理,估計有段日子都不能離開了。”
趙遇錚思索片刻,道:“這倒有些奇了,還能有什麼事情能絆住池掌門呢?”
趙冶曇又道:“今日淨禪寺的不忌大師剛托人捎來口信,說是臥病在床,根本動彈不得,隻能忍痛與此次觀賞會擦肩而過。”
“嗯,沒錯,”趙遇錚內心歎氣,涼涼道,“估計是懶病纏身,已經侵入骨髓,無藥可治了。”
趙冶曇忍俊不禁,調整後說道:“而星海瀾的淩島主,剛巧這幾天出海去了,上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