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連夜出發,未及日出東升,便趕至了善水山莊。趕巧,池未山徹夜未眠,命人煮了養生茶,披著單薄的長衫與二人小談。
善水山莊,以善為尊,數年來,收養各地孤苦無依的孩童,江湖之中無人不知。霍書既然知道何嚐摯是江湖大魔頭,就不會不知道善水山莊。如果真的心心念念兩位義兄的血脈,就不會沒找過池未山。
聽明來意,池未山頷首:“確有此事。霍老爺時常親自來我山莊拜訪,尋找那至今下落未明的三個孩子。即便每次都失望而歸,也都會捐贈一大筆錢財,或是諸多衣食物品,當真是誠心、仁善。”隨後又歎息道:“粗粗算來,也有十餘年了。”
莫非,真的是我想錯了?接觸到展靖諳投來的目光,何嚐摯不動聲色地笑笑,又問道:“有關那三個孩子,你知道多少?”
“兩男一女,孫家是位公子,如今該有二十四五,金家是對姐弟,到今,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
說到最後,池未山唇邊的溫潤笑意,也逐漸淡下去。
十多年前,他們才有多大?而今,如果還活著,正是朝陽初升、未來璀璨的大好年紀啊。
展靖諳沉默不語,何嚐摯倒是若有所思,喃喃道:“得再去一趟浩然穀了。”
日出破曉,一隊風姿清雋、腰間悉數佩劍的人馬趕至浩然穀。領隊在前的,是一位麵容淡漠的男子,緊跟著的便是三位正值風華的少年少女。一個眼神清明,濃眉大眼,一個姿容俏麗,清雅無限。而立在中間的少年,與眾人清一色的素色衣袍不同,著了紅衣,眉眼清冽絕世,甚為惹眼。
穀外,少年栗梓、少女雪芙笑意盈盈,似是等候多時。見人來到,拱手相迎。
“鄙穀二小姐,已在劍吟台備茶恭候,重元劍宗的諸位,請。”
那之後沒多久,何嚐摯與展靖諳再次溜進穀內,趕巧眾人都在劍吟台,倆人輕鬆了不少。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偷偷尋到了陳星的居處。他心緒不好,有時也不太愛湊熱鬧,倆人直接推門而入,剛好就在天罡府的調查信送來之後,陳星與將甚也才剛剛展開來信。
四人也算老相識,話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這封來自天罡府的信件,是陳星委托同門查閱多年前的機密卷宗所得,寫的就是當年中秋月圓之夜,孫、金兩家齊被殘忍血洗的未解慘案。
信件所提,與四人所知並無太大區別。其中也附上了當年的推測,孫、金兩家是親密之人所害,也是數位武功一流的好手聯合,隻可惜,蛛絲馬跡甚為稀少,擱置多年,也是懸案。唯一一點,尤其引起四人所不恥,展靖諳與將甚更是聯合痛罵,怒火燃燃。
當年驗屍發現,金夫人是被奸殺。
讀罷,陳星燃火燒之,喉嚨嘶啞:“中秋血案,師兄未能偵破,將真凶緝拿歸案,至今不敢忘懷。”皆是那信件結尾所留,字字泣血,字字不甘。
“對了,浩然穀怎麼突然這麼清淨了?”何嚐摯隨口一問。
將甚眼前一亮,登時道:“重元劍宗的人,今早到的。”
“哦,南知洌來了。在劍吟台?”
顧名思義,重元劍宗以劍為尊,宗主易輕狂劍法超絕,修行萬變,堪稱天下第一劍。浩然穀的劍吟台專為修習劍招所打造,每逢盛會,賓客之中若有重元劍宗門下之人,必然安排住此,以全待客之禮。
何嚐摯溜去劍吟台的時候,穀內眾人早已散了。幽靜小苑內隻一紅衣少年,於繁花深處舞劍,劍招奇絕,天下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