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歌用毒詭譎,這一句話講出,便是有要保覺明的意思。一時之間,無人搭腔。
他走向展靖諳,精致的眉眼裏蓄著三月冷意。
展靖諳不以為意,並沒有鬆口的打算。
眾人看著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都漸漸緊張起來。
突然,一抹紅色身影晃動,待反映過來時,便見倆人中間,卻又隔了一個笑得宛若春風的何嚐摯。
“沈門主,有什麼要反駁的,不如等在下說完證據可好呀?”
看似是平和的商量,實則是板上釘釘的要求。
沈延歌微微一笑,拂袖退後。
“何宮主可要好生當心,沈某拭目以待。”
“自然。”何嚐摯眼見沈延歌退離三尺開外,這才放心,自己又移到了展靖諳的身側,看向陳星,“聽說那場大火之後,陳捕頭也得到了一些線索,不知,是否願意分享給在下?”
“這個好說。”陳星指著朱砂桂,示意將甚位置,“爺兒,借你的辰曦一用。我找到的證據,就在那棵朱砂桂之後。”
將甚哼了一聲:“就會使喚人。”還是揮出了長鞭。
她用力一抽,足有八尺長的箱子跟著飛出,落地便是咣當一聲。
“你這什麼呀?”將甚皺眉。
陳星蹲下身,星眸望著將甚,含笑不答,跟著就掀開了那箱子。
裏麵是一把長劍,看起來極為普通。但認出來的人,都微有變色。
“黑夜的長劍。”展靖諳愕然。
眾人也是甚為不解,黑夜的長劍怎麼會出現這裏,而且,這和浩然穀的那場大火有什麼關係?
“這就證明了凶手殺人,用的並非死者的兵器,而是模仿打造出來的。而錦夜行的兵器不可銷毀,仿製品亦是。想要隱藏,就隻能隨身攜帶了。但一直帶在身邊,太危險,肯定要找機會處理掉的。”何嚐摯望向陳星,“我推的對不對啊,陳捕頭?”
“對,對極了。”
陳星站起身,把大火之後,他沿著痕跡巡查的事情,粗略一說,頗是感慨。
“那天痕跡斷了,我還以為找不到什麼線索。好在我不甘心,又在痕跡斷掉的地方尋找一番,趕巧,就把這玩意兒,找了出來。”
將甚道:“凶手竟然這麼不小心?證據,還是沒能掩掉。”
陳星搖頭:“非也非也。我的感覺告訴我,不是凶手不小心,而是出現了一件比毀滅證據,更為重要的事情。”
將甚:“是什麼?”
陳星反問:“那場大火中,是不是差點有人傷亡?”
將甚看向封曉刃,恍然。
“那天,封二姑娘,被困火中。難道那天,理應無人?”
元謙謙突然道:“對了,那天本來是我和曉刃說好,到湖邊切磋的,但突然有別的事情,就改了日子。”
陳星歎氣,一臉無奈。
“假使有什麼比毀滅證據還重要,恐怕就是重要之人的性命了。”
能天衣無縫地模仿打造出精妙兵器,又在發現封曉刃被困火中,放棄銷毀證據的打算……思前想後,便隻有……
“每個鑄造師的習慣都有所不同,相信隻要比對一下這些兵器的打造痕跡,便能知曉,這木針、長劍,還有諸多凶器,到底是出自誰之手了。”陳星說這句話時並沒有抬頭,眾人的視線卻依次朝鍛雪山莊那些人轉了過去。
封曉刃握緊封籬的手。
“這並不能代表什麼,我姐姐是我的親姐姐,沒有理由殺人,沒有理由報仇……”
見無人吭聲,甚至封雪與段千江都噤若寒蟬,封曉刃望向趙遇錚。
“錚姐姐,我和姐姐是親生姐妹,大家都知道的呀,為何,為何,都不說話?”
趙遇錚麵露不忍。
“陳捕頭,何宮主,鍛雪山莊能人輩出,鑄造兵器的高手並不在少數。你們可還有其他證據?”
陳星垂眸不答,何嚐摯的視線在趙遇錚與封曉刃之間繞了一圈,不由挑眉邪笑。
“趙盟主,你對待小姑娘,倒是格外心軟。這未必是好事,無論對你,還是對她。”
說是這樣說,何嚐摯還是抱臂轉向。
“算了,隨你吧。”
跟著,他朝向吳霽月,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