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兩隊人馬畢竟還有客店投宿,去往問憂山穀的一隊人馬就不同了,他們為了早些到達問憂山穀,沿途都在抄近道,這不,從白天趕到黑夜,前後數百裏,都是山林荒野,從明月朗照行到夜色朦朧,終於找到了一處山洞,臨時歇上一宿。
好在那山洞算深,倒也擠得下此次跟來的武林盟眾人。雖然平日裏大家都是武林中頗有名望與本事的人了,但特殊情況,也無所謂講究不講究了,更何況,又都是武林中人,刀尖舔血的日子也曾有過,什麼苦沒吃過?大家紛紛取出幹糧與水,就地生火,粗粗填飽肚子,就準備休息了。
考慮到畢竟是荒野,又是夜晚,四周僻靜荒涼,說不好便會有野獸出沒,無人看著,不可。
沒等眾人說些什麼,趙遇錚便自告奮勇,道:“趕了許久的路,大家辛苦了,今夜無須擔憂其他,好好養精蓄銳,遇錚會在洞口守著,保證不會出一絲差錯。”
“那怎麼成?讓錚丫頭你來守夜,我方猛第一個不同意!”
緊跟著,大家紛紛表示不必,並且主動請纓自己來守夜,一時之間,爭執不下。
趙遇錚見眾人為了爭奪守夜的機會,互不相讓,激烈萬分,連忙揮手叫停眾人,肅色道:“你們都是武林盟的人,莫非,連盟主的命令都敢違抗了嗎?”
許是那一聲太過清亮,若明玉碎冰,盡數擊在眾人的心頭,刹那之間,便噤若寒蟬,即便有囁喏之人,也隻得閉口不談,偃旗息鼓。
展靖諳心中想道:我倒也不是武林盟中的人,待會兒溜去守夜,你可管不了我。
眾人相互看看,僵持不定。
將甚摸著手鏈,朗笑道:“守夜的事情這麼無聊,你們還想爭?”她又歎了會兒氣,“不如分時間段來唄,人人有份,這就不必爭了吧?”
“這提議甚好,流明喜歡。”季流明一揮扇子。
武林盟其餘人也點頭稱是,打算定個位序,這就開始了,但是又被趙遇錚駁回了。
“大家的心意,遇錚心領。這個想法,也並非是信不過諸位,若在平時,換誰來,與誰輪班,自然無妨。但眼下大家體內毒素未清,何時發作,空有變故。但凡你們之中有誰出事,那便都是遇錚的罪過,想來是遇錚太過自私,不願背負任何意外所釀成的苦果。”
趙遇錚雙手握拳,眼眸若水,波瀾隨風。
“還望諸位能體諒遇錚的心情,大家好好休息,相互照顧,別再為守夜一事太過爭執。”
“既然如此,大家也別枉費了盟主的一番苦心了。”明德山莊的楚天肆說道,示意眾人休息,“如果現下休息不好,再生意外,咱們也幫不到盟主。”
說罷,大家想了想,言說“盟主注意”,跟著便紛紛散去了。
山林的夜風,是冷的,洞口的冷風,是緊的。
趙遇錚在洞口生了火,孤身坐在一旁,劈裏啪啦的火聲在風聲中也越發淒厲,紅黃糾纏的火焰在風的攪動下也愈加活潑,還是片刻就要卷起身子,跟著風一同離去。
圓月有缺,透過沉重的夜色與彌漫的霧氣,趙遇錚抬首望見了,那微小的缺口,心中跌出一份難言的失落。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漸近,從洞中傳來,趙遇錚視線移開,一個紅衣少女在她身側坐下,果不其然,正是展靖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