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指望著自己姑娘別被甜話給膩住了耳朵,否則自己這條老命怕是就交代在了夫人的手裏。

謝涼螢當然沒把顏氏的話聽進去,她問道:“娘要我的庫房鑰匙做什麼?”

顏氏把自己早就想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你不是要搬去祖母那兒麼?娘就想著你不常住在咱們院裏了,屋裏必是疏於管教,娘怕下人們趁著你不在,偷偷將東西拿出去變賣了。二來也是想著你年紀不小啦,娘瞧瞧能有哪些能做嫁妝的,該一點點收拾起來了。”

謝涼螢奇道:“鑰匙在嬤嬤身上,旁的人怎麼會去我的庫房裏偷東西?難道還要砸了鎖不成?那動靜得有多大啊,娘豈會不曉得?”又看著連嬤嬤,“我想嬤嬤也不是那等會將鑰匙於人拿去重配的人。”

連嬤嬤聞言連連點頭,她的嘴已經在謝涼螢過來的時候給堵上了,現下根本無法說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表示自己的讚同。

顏氏心裏“咯噔”一聲,暗道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反正大女兒走了之後,這三房該怎麼著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到時候別說砸鎖了,就是換一把新的都不是問題。但現在女兒在下人們的麵前把事兒給說破了,她就不好再這麼幹了——到底還是要些臉麵的。

隻瞥了顏氏一眼,謝涼螢又道:“娘可去跟妹妹要過鑰匙?”

顏氏愣了下,在她腦海中的構想計劃裏根本沒有小女兒的出場,此時被提及,倒有些懵。她搖搖頭,道:“那倒不曾。”

謝涼螢眉頭一皺,故作不高興道:“妹妹是家裏頭最小最出彩的,娘怎麼老念著我,而不為她操操心。我橫豎定比不上妹妹嫁得好,嫁妝如何倒也無妨,妹妹卻是要緊的,日後要是到了婆家因嫁妝被看低了可怎麼辦?娘去妹妹那兒瞧瞧,若是缺了什麼,直管問我來要。”說罷,手指著連嬤嬤,“我就把嬤嬤帶走啦,如嬤嬤已經把我的行李給帶去祖母那兒了,我也得走了,祖母午覺快醒了呢。”

顏氏被她擠兌地一時沒了話,也不好再繼續留著連嬤嬤不放人,隻好叫她們主仆速速收拾了去謝家祖母那兒。

謝涼螢笑吟吟地辭別了顏氏,又說了一堆體貼母親和妹妹的話,直到顏氏麵上崩不住了才真的帶著人走。

一離開顏氏的院子,謝涼螢的臉色就刷地一下冷了下來,再不見方才的笑意晏晏。跟在她身後的連嬤嬤和清秋都有些膽戰心驚,暗自陪著小心,倒是清夏依然同過去一般樣子。

連嬤嬤大著膽子主動道:“今日多謝姑娘替我解圍,日後我定……”

謝涼螢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轉身直直地看著她,冰涼的眼神叫連嬤嬤把剩下的話都給吞到肚子裏去了。半晌,謝涼螢才道:“嬤嬤多說無益。我隻看事,並不看人。”

話說的很明白,嘴上說的她一概不信,咱們來日方長走著瞧。

謝涼螢因去處理連嬤嬤的事,所以是最晚一個到謝家祖母那兒的。

三堂姐謝涼婷坐在謝家祖母的左手邊,看到自己這五妹妹姍姍來遲,便冷哼一聲。她手邊的茶都換了三四趟了,這才等得到這位貴人。大房的這位二姐姐素來是做慣了壁上花兒的,可她在房裏鬧騰慣了,受不了這靜。倒也想自己先回房去休息了,偏謝家祖母說自己還有些應說的規矩,要等人湊齊了一道說。

倒不是她不敢拂了祖母麵子。憑著她娘在府裏那潑辣勁,謝涼婷簡直都能橫著走了。隻是二夫人在她臨出門前,特定把人拉到了裏間暗暗囑咐了一通,令她莫要忤逆了祖母。

謝涼婷想起母親對她說的話,不由得感覺有些厭煩。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討好祖母多弄些陪嫁,外祖家窮,貼補不了什麼。這些年老這麼一套,聽得她耳朵快起繭子了。

她也知道自己那個做著芝麻官的外祖父就是再疼愛自己,也給不了自己多少東西,是以從不對外祖家抱太大希望。可在謝家祖母跟前,自己就是再能幹,能把祖母給哄上天去,也不可能拿到比大房兩個嫡女更多的東西啊。祖母又不是那種因愛忘公的性子。更何況,還有三房的兩個妹妹在後頭看著呢,那可是嫡親的侄孫女,自己能越得過她們去?